“哼，想逃？”
卡恩冰冷的声音在山坡上响起，将所有还处于震撼中的士兵拉回了现实。
他那双灰色的兔耳朵因为充血而根根立起，眼神锐利如刀。
“追上去！一个不留！”
“是！”
士兵们瞬间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了嗜血的兴奋。
他们迅速更换弹药，重新举起了手中的魔能枪。
“开火！”
枪声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整齐划一地炸响！
这一轮齐射，不是为了杀伤，而是为了彻底击垮敌人最后的心理防线。
弹雨如同一道无形的墙壁，精准地封锁了峡谷两端的出口。
那些刚刚转身，还没跑出几步的匪徒，就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成片成片地倒下，在地上翻滚哀嚎。
绝望，如同最深沉的沼泽，吞噬了每一个人。
“别打了！我投降！我投降啊！”
一个匪徒扔掉武器，跪在地上，高举双手，哭得涕泗横流。
回应他的，是一颗精准命中他眉心的子弹。
他仰天倒下，脸上还凝固着求饶的表情。
卡恩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传遍了整个阵地。
“程钧先生有令，此次作战，不留活口。”
士兵们的心里再无半点怜悯。
他们想起了这些匪徒的污言秽语，想起了他们对殿下的亵渎。
“工程师团！把‘惊喜’亮出来！封锁谷口！”卡恩对着侧后方吼道。
“是！”
一直作为预备队的几十名工程师团老兵，此刻终于有了动作。
他们猛地掀开独轮车上的黑布，露出了下面那狰狞的金属造物。
那不是普通的魔能枪。
而是枪身更长、枪管更粗，下方还带着一个稳固三脚架的、放大版的魔能枪！
【压制型魔能机枪-mK1】！
这是程钧在出发前，特意交给他们的底牌。
老兵们动作麻利地将五挺机枪在阵地最高处架设起来，将一长条由金属弹链连接的、足有两百发子弹的弹药箱，“咔哒”一声卡在枪身上。
“目标，谷口！自由射击！别让一只兔子跑出去！”
“收到！”
下一秒。
哒哒哒哒哒哒——！！！
比之前任何一次射击都更加密集、更加狂暴、更加连贯的枪声，如同死神的电锯，骤然响起！
五条由橘红色弹道组成的火鞭，在黑暗的峡谷中疯狂抽打！
子弹如同永不停歇的暴雨，将两个谷口彻底化为了血肉磨坊。
任何试图冲过那片区域的人，都会在瞬间被打成一团血雾。
山坡上的火枪手们，则开始了他们最喜欢的环节——打靶。
他们不再进行齐射，而是三三两两地组成射击小组，寻找着那些躲在岩石后面、或者趴在地上装死的“漏网之鱼”。
“嘿，左边那块石头后面，我看到他脚了！”
“我的！”
砰！
一声枪响，石头后面溅起一团血花。
“哈哈哈！又一个！”
这场战斗，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场狩猎游戏。
火枪手们是猎人，而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黑风盗，则是被圈在笼子里、待宰的猎物。
他们脸上的表情，从最开始的紧张、愤怒，变成了此刻的轻松、愉悦，甚至带着一丝残忍的快感。
他们从未想过，战争可以如此简单。
不需要用盾牌抵挡呼啸而来的刀斧，不需要用身体去硬抗狂暴的斗气。
只需要躲在安全的地方，瞄准，扣动扳机。
然后，看着敌人在百米之外，无助地倒下。
这种主宰别人生死的感觉，让他们沉醉。
枪声在峡谷中持续了足足一个多小时，从最开始的狂风骤雨，到后来的稀稀拉拉，最终，彻底平息。
当最后一丝硝烟被山风吹散，整个一线天峡谷，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月光重新洒下，照亮了这片修罗场。
山谷底部，已经看不到一块完整的地面。
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到处都是扭曲的尸体，鲜血汇聚成一条条小溪，将整片土地都浸染成了暗红色。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硝烟味。
一个年轻的士兵，看着眼前的景象，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跑到一边吐了起来。
卡恩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背。
“吐吧，吐出来就好了。”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都这样。以后，你就会习惯的。”
年轻士兵吐完，抬起苍白的脸，看着卡恩。
“队长……我们……都杀了？”
“对，都杀了。”卡恩点了点头，语气里没有丝毫波澜。
“清点伤亡，打扫战场！”卡恩转身，对着所有人下令。
很快，统计结果就出来了。
黑风盗，一千一百二十三人，确认全部击毙，无一逃脱。
月光城火枪队，阵亡，零。
受伤，五人。
其中三个是在攀爬山壁时不小心崴了脚，还有两个，是不小心被魔能枪巨大的后坐力撞伤了肩膀。
当这个战报被大声宣布出来时，整个山坡先是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所有士兵都愣住了。
零阵亡？
全歼一千多名悍匪，自己这边连一个死的都没有？
这……
这还是战争吗？
短暂的寂静之后。
“哦哦哦哦哦——！！！”
不知是谁第一个发出了欢呼。
下一秒，震天动地的狂吼声，从两百名士兵的胸膛里爆发出来，直冲云霄，几乎要将天上的月亮都震下来！
他们扔掉手里的枪，互相拥抱着，又蹦又跳。
他们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像野兽一样嚎叫着，发泄着战斗后的狂喜和不敢置信。
他们赢了！
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碾压般的方式，赢得了这场看起来必败的战争！
卡恩站在山坡的最高处，没有加入手下们的狂欢。
他静静地看着下方那片尸山血海的战场，又抬头，遥望着月光城的方向。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总是穿着一身油污布衣、脸上挂着懒洋洋笑容的年轻人的身影。
那个男人，用一堆图纸，一些钢铁，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就将一支连装备都凑不齐的杂牌卫队，变成了一支足以碾压千人悍匪的钢铁雄师。
他甚至都没有亲临战场，只是在沙盘上画了几个圈，就精准地预判了敌人的一切行动，将一场凶险的伏击战，变成了一场轻松愉快的屠杀。
卡恩的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敬畏。
那不是对强者的崇拜，而是……对一种未知力量的恐惧和向往。
“程钧先生……”
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然后，对着月光城的方向，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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