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太仆寺官员拦下,杨小宁倒不甚在意。
虽说陛下已明言马牌马照一事由京都府主理,明眼人都知,这实则是要让杨小宁继续牵头推进;
但陛下也提过,需让各部积极配合。
如此一来,让太仆寺参与配合也无不可,即便后续将差事慢慢过渡给太仆寺,也说得过去,毕竟太仆寺本就执掌马政。
杨小宁真正盘算的是,眼下正是急流勇退的好时机。
项目已落地,功劳已然在手,后续事宜交给旁人打理即可,反正陛下没明说非要他杨小宁一力承担。
把担子甩给张日堂,再让他与太仆寺相互配合,这不就成了?
所谓“摘桃子”,谁不会?杨小宁心里盘算的清楚:这事若是办砸了,他便一推二六五,把责任全推给办事的人;
若是办好了,他也能以“指导有方”为由,分走一部分功劳,借口都早想好了。
这马牌马照的差事,本就是一锅鲜美的羹汤,谁都想来分一杯。
可太仆寺的吃相,未免太过难看。
他们竟胆大到想将这桩差事彻底揽过去,连汤带水全端走。
杨小宁在景元殿外沉着脸,只因太仆寺寺卿又当众提出,马政本就该由太仆寺主导,京都府只需配合即可。
更过分的是,人群中突然有人喊了一声,语气带着挑拨:
“赵侯爷之子赵磊,便是因世子殿下而死,难道世子殿下不该为此愧疚吗?
世子殿下就该将马牌马照一事移交给我们太仆寺,也算是变相向赵侯爷致歉了!”
杨小宁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赵侯爷”,原来说的是前赵国公赵凯旋。
他转念一想,赵凯旋此前确实在太仆寺任职。
可他在人群中找了半天,再加上吏部、礼部不少官员围着太仆寺官员插话打岔,始终没找出是谁喊的这句话。
他只得黑着脸,一言不发地离开。
没必要跟这些人争辩,更犯不着吵嚷。
杨小宁已然决定,从今日起,能动手绝不逼逼。
他发现,动手反倒没什么大问题;
可若是说错话被人抓住把柄,指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
见杨小宁不理人,除了太仆寺的官员,其余人都散了。
他们并不着急,自家上司早已去面见陛下,比如户部的沈济舟便是如此。
只有太仆寺的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转眼又围上了张日堂。
杨小宁不知张日堂具体说了什么,但刚出皇宫,他便对杨军和随行的黄巢下令:
“去查!查太仆寺这帮人有没有贪赃枉法,或是做过其他违法乱纪的事!”
杨军当即点头应下,黄巢则眯着眼道:“世子爷,京都府衙内,恰好存着不少太仆寺官员胡作非为的证据。”
杨小宁笑得一脸冷意。
这可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不收拾一下太仆寺,都对不起京都府送上门的情报。
一路回到京都府,原本燥热的天气已让杨小宁心绪烦躁,又有衙役来报:“大人,来了五位僧人,府尹大人说让您来处理。”
杨小宁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僧人找上门,定是与马牌马照之事有关。
还能怎么办?只能见了再说。
正如他所料,五位僧人双手合十,并排而立,开口便说:
“佛门乃清净之地,佛门所用马匹不应挂马牌,马夫也无需考取马照。”
杨小宁暗自气结,心里把这些人骂了千百遍“秃驴”,嘴上却依旧客气:
“诸位大师所言有理。
佛门弟子本就少来京都,只需给进出京都的马匹挂牌即可;
当然,马夫的马照还是要考的。
大家都是为了差事,相互配合些好。
如今京都城内行走的马匹,唯有皇家御用马匹无需挂牌。
难道各位大师,是想与皇家比肩?”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去,几位僧人相互对视一眼,最后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便联袂离开了。
“搞什么特殊!一个个吃得脑满肠肥,真是的,怎的和尚个个都这般富态?
单吃素竟能养得如此圆润,也是奇事,莫非真如鸠摩智所言……”
杨小宁嘀嘀咕咕了半天,才转身去找张日堂。
张日堂倒好,对杨小宁提起的僧人之事毫无兴趣,只说杨小宁想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他一概不管;
就连京都府主理的马牌马照之事,也摆出一副“全听杨小宁安排”的模样,还郑重其事地点头:
“真的,世子殿下,马牌马照这事,您说怎么办,老张就怎么来,绝对听话。”
可等杨小宁提出想当甩手掌柜,张日堂立刻变了说辞:
“世子殿下,您若是想撒手不管,那本官可就要上书请辞休假了。
您有所不知,本官有个结拜兄弟,这几日怕是要不行了。
他若是去了,本官必定痛彻心扉,总得告假一段时间,给他料理后事……”
杨小宁越听越不对劲,抬手打断:“老家伙,别跟我胡扯!你有没有结拜兄弟,我还不清楚?找理由也找个像样点的!”
张日堂嘿嘿一笑,话里带话:“世子殿下,您若是好好主事,本官还像今日这样,什么事都能替您扛着,哪怕是您闯了祸,本官也能帮您兜着。
可您要是准备撒手不管,那本官就得提前备好香烛纸钱,现在就去大牢里找个合适的人结拜。
等我告假前,再吩咐京都府所有官员,全听您的号令。”
杨小宁张了张嘴,才算明白过来。
这张日堂是想在大牢里找个犯人现场结拜,结拜完就让人“走”,好顺理成章告假。
这般新奇变态的招数,杨小宁是万万想不到的。
大牢里的犯人若是知道,怕是要在心里唱:“听我说,谢谢你……”
最后,杨小宁只能悻悻离去,回到自己的值房,专心琢磨收拾太仆寺的事。
太仆寺这顿教训,是非给不可了。
至于礼部今日跳出来的那个郎中,礼部侍郎早在前几日下朝后,就挤在人群里给杨小宁道了歉,礼部这边倒也不必再追究;
倒是那个郎中,来福说他会处理,还保证三日内让杨小宁看场“大戏”。
此时的皇宫御书房内,李彻已在御座上发呆了许久,门外求见的几位官员全被晾在一旁。
他心里正懊恼得不行,这几日,沈济舟与三省高官大佬每次提及北方收购羊毛的事,总会顺带提起肥皂、香皂的盈利。
他刚听完萧然的汇报,才知沈济舟手里的肥皂、香皂方子,竟是杨小宁给的。
就因为沈济舟在杨小宁缺钱时,投了三万两银子。
李彻记得清清楚楚,当初杨小宁第一个找的,是他这个皇帝!
他悔得肠子都青了:自己当时怎就那般不开窍?
哪怕内帑再缺钱,去后宫向几位嫔妃挪借些银两也成啊,先前又不是没做过,大不了晚上辛苦些便是。
看看如今肥皂、香皂多赚钱,他怎能不后悔?
可他不知道的是,当初杨小宁本是想拿闲庄的股份来融资的。
杨小宁后来也递了告假折子,理由是“身心疲惫,需休养三日”。
张日堂起初不同意,杨小宁便放话,说自己也要找个兄弟结拜,还要找郭宗尚拜把子。
张日堂没法子,只能点头应允。
于是,杨小宁早早便下了值,溜之大吉。
这破班,谁爱上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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