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日子按部就班地火热着。璃记的商队南来北往，带回来的不仅仅是稀罕货物，更有南方繁华之地的各种消息。沈清璃忙着工坊的新品研发（一种添加了珍珠粉的润肤膏）和商队路线的进一步优化，萧珩的腿伤在沈清璃那温和药粉的调理下，表面的伤口愈合得不错，但深层的麻木和隐痛依旧顽固。
两人之间那晚书房里的尴尬和暗流涌动，被双方默契地按下不提，但空气中总萦绕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张力。王大山更是见了沈清璃就眼神躲闪，恨不得绕道走，显然是被那晚的“撞破”吓得不轻。
这天，沈清璃正在旗舰店三楼的雅间里，听刚从南边回来的商队小队长汇报。这小队长叫孙二，机灵能干，口才也好，正眉飞色舞地说着在江南的见闻。
“……王妃您是不知道，江南那些夫人小姐，听说咱们北境的‘璃记’，眼睛都亮了！特别是那凝香花露精油和加了雪莲的精华露，一小瓶炒到了天价！还有咱们的羊毛呢子大衣，在那边叫一个‘暖云裘’，一件能换一匹好马！要不是赵总镖头压着货量，怕乱了咱们北境的价，早被抢光了！”孙二说得唾沫横飞。
沈清璃听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璃记的名声传出北境，是好事。但就在这时，孙二话锋一转，脸上露出点迟疑和愤懑。
“不过……王妃，有件事……属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孙二搓着手。
“说。”沈清璃端起茶杯。
“是……是关于您的一些……不太好听的传言。”孙二压低声音，“属下在江南几个大城的茶楼酒肆里，都听到有人在议论，说……说咱们北境的靖王妃，也就是您……呃，……说您……”
他吞吞吐吐，似乎难以启齿。
沈清璃放下茶杯，眼神平静：“说什么？照实说，不必忌讳。”
孙二一咬牙：“他们说您……身为王妃，却不知廉耻，整日抛头露面，行商贾之事，与低贱之人厮混，有失皇家体统！还说您……不敬嫡母，苛待娘家，赚了泼天富贵，却一分一厘也不肯孝敬沈侍郎和王夫人，实乃不孝！更有甚者……说您在北境只手遮天，连靖王爷都被您架空了，是个牝鸡司晨的……悍妇！”
雅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小翠气得脸都红了：“胡说八道！是谁这么缺德！满嘴喷粪！”
沈清璃脸上却没什么怒色，反而露出一丝意料之中的冷笑。果然来了。王氏和沈清月这对母女，在京城开始发力了。这谣言编得，还真是“煞费苦心”，句句戳在封建礼教最看重的“妇德”和“孝道”上。
“还有吗？”沈清璃淡淡问。
孙二偷偷瞄了眼她的脸色，见她没发火，才继续道：“还有……有些话更腌臜。说您能这么快发家，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要么是巴结了哪位权贵……要么……就是仗着美貌，迷惑了靖王爷，才得以如此肆意妄为……总之，传得……很难听。”
“知道了。”沈清璃点点头，脸上看不出喜怒，“这些话，在江南传得广吗？”
“挺广的！茶楼说书的、街边闲汉都在传！好像……好像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似的。”孙二肯定地说。
“好。你下去休息吧。这事不用放在心上。”沈清璃挥挥手。
孙二如蒙大赦，赶紧行礼退下。
小翠等门关上，立刻急道：“小姐！这肯定是京城沈家那对黑心母女干的！太恶毒了！她们这是要毁了您的名声啊！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急什么？”沈清璃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街道，声音冷静，“她们传她们的。传得越广，知道‘靖王妃沈清月’在北境‘抛头露面、经商敛财’的人就越多。等我回京那天，揭开替嫁的真相，你说，这‘不敬嫡母、不孝’的帽子，是该扣在我这个‘庶女’头上，还是该扣在她们这对让庶女替嫁、冒名顶替的嫡母嫡女头上？
这‘牝鸡司晨’的名声，是该我这个‘沈清璃’担着，还是该她们担着？”
小翠一愣，随即眼睛亮了：“小姐的意思是……她们这是在给自己挖坑？”
“没错。”沈清璃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爬得越高，摔得越惨。她们现在捧得越高，将来真相大白时，就摔得越狠。这谣言，暂时不用管，让它飞一会儿。你只需要做一件事。”
“小姐您吩咐！”
“让咱们商队的人，还有跟咱们交好的行商，在南方各处，特别是京城附近，暗中留意，看看是谁在散播这些谣言，最好能拿到些证据，比如是哪些人在茶馆酒楼刻意引导话题，或者收了谁的钱。”
沈清璃眼神锐利，“证据，先收着，现在不用拿出来。等回京算总账的时候，这些都是钉死她们棺材板的钉子！”
“明白！我这就去安排！”小翠精神一振，领命而去。
京城的谣言如同瘟疫，借着商旅的口，也渐渐传回了北境。虽然北境的百姓对沈清璃敬若神明，根本不信那些鬼话，但架不住总有那么几个心思活络或者被沈家暗中收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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