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几十里外,梁家老宅。温泉氤氲的热气驱散了深秋的寒意,却驱不散文氏眉间的忧虑。
她靠在池边的软榻上,望着远处层林尽染的山色,手中佛珠拨得缓慢。“方嬷嬷,你说…府里如今不知是何光景。那宋明怡,绝非安分之辈。”
方嬷嬷在一旁轻轻打着扇:“老夫人放宽心。少爷机敏,少夫人如今瞧着也是个有城府的,定能应对。您啊,就在这儿好生将养,逗弄小小姐,便是最大的福气了。”
文氏摇摇头:“内宅里的刀光剑影,杀人不见血。元娘性子虽韧,终究年轻…我担心的不止这个。”她顿了顿,压低声音,“元娘生产那日…我后来细想,那血崩之凶猛,远超寻常。当时乱糟糟的没细究,如今想来,那负责汤药的王嬷嬷,事后没多久就急着‘告老还乡’…这时间,未免太巧了些。”
方嬷嬷神色一凛:“您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文氏打断她,眼神却骤然冷厉,“只是这心里,总悬着一根刺。等回府后,有些旧账,是得好好清一清了。”她看向被刘奶娘抱在怀里,正咿咿呀呀玩着拨浪鼓的顺利,目光变得柔软而坚定,“为了顺利,也为了铮儿,梁府绝不能成为藏污纳垢之地。”
与此同时,梁府内。
元元坐在书案前,面前摊着府中账本和人事记录。宋明怡被变相软禁,文氏离府,中馈大权完全落在她手中。她现代人的逻辑和管理能力,让她处理这些事务效率极高,同时也让她更容易发现一些过去被忽略的蛛丝马迹。
她重点翻查柳元娘怀孕及生产前后几个月的记录。果然发现,那位负责柳元娘饮食和安胎药的王嬷嬷,在柳元娘生产后半月,便以“年老思乡”为由,匆匆请辞离去,账上还额外支取了一笔不小的“养老钱”。时间点巧合得令人心惊。
元元用朱笔将这个名字重重圈出,在一旁写下“蓟州”二字。这是毛豆打听来的,王嬷嬷的老家所在。她将这张纸单独收起,这是追查血仇的重要线索。
她又想起皮卡丘的伤和将军府的谜团,心下不安。孟承宇知道自家府里进了能打伤鬼差、抢夺魂魄的邪物吗?此事是冲着他父亲孟老将军去的?还是与边关军务有关?兹事体大,必须提醒,但不能直接上门,以免打草惊蛇。
她沉吟片刻,提笔给赵彦茹写了一封简短的信。语气轻松,只说自己昨夜偶感心悸,做了噩梦,梦到黑影掠入高门大宅,醒来不安,想起赵小姐与孟将军,特写信提醒近日务必多加小心,注意门户安全。她相信以赵彦茹的性子和对孟承宇的关心,必会立刻去通风报信,且方式直接,不会惹人怀疑。
这封信交予心腹丫鬟快马送出后,她略松了口气。
清晨用过早膳,梁铮准备前往大理寺。他对元元交代道:“府里之事,你多费心。宋明怡那边,看紧了,但不必打草惊蛇。小皮那里,你告诉他,安心养伤,将军府之事我自有计较,让他万勿轻举妄动,否则捅出更大娄子,咱们可就真的一点儿也帮不上他。”他语速平稳,条理清晰,显然已将各方面考量周全。
元元点头:“我明白。你自己也小心。陈秩那边吃了亏,绝不会善罢甘休。”
“跳梁小丑,不足为惧。”梁铮冷笑一声,目光落在元元略显疲惫的脸上,语气不自觉放缓,“倒是你,脸色不好,昨夜又没睡安生?可是还有哪里不适?”他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不佳,只以为是遗书和皮卡丘之事所致。
元元摸摸脸颊,笑了笑:“没事,就是想着那些事,有些心烦。你快去吧,公务要紧。”
送走梁铮,元元回到房中,看着趴在软垫上、抱着裂了缝的引魂灯唉声叹气的皮卡丘,把梁铮的话转达了。
皮卡丘一听更蔫了,哭丧着脸:“两天!最多两天!要是找不回魂魄修不好灯,阎王爷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啦!我的公职!我的年终功德奖!全泡汤了啦!哇啊啊啊!”他急得在垫子上打滚,身上逸散的阴气都透着绝望焦虑。
元元看着他这惨状,又是好笑又是同情,只能安慰道:“急也没用。梁铮既然说了自有计较,肯定会想办法。你安心养伤,说不定很快就有转机。”话虽如此,她心中的不安却愈发浓重。皮卡丘的困境,像一把悬顶之剑,时间紧迫。
她走到窗边,望着庭院中开始凋零的秋菊。山雨欲来的压抑感,越来越重。内宅的阴谋、朝堂的倾轧、鬼差的危机、将军府的谜团…无数暗流交织涌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平静的表象。
她下意识地抱紧双臂,一种孤立无援的感觉偶尔袭来,但想到与梁铮并肩作战的默契,想到赵彦茹那别别扭扭的联盟,又生出无穷的勇气。
“不管是什么,都放马过来吧。”她低声自语,眼神清亮而坚定,“为了顺利,也为了…告慰真正的柳元娘,我一定要守住这个家,查清所有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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