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府内宅的午后,阳光透过稀疏的窗棂,在铺着青砖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秋菊的冷香,一派静谧祥和。
然而,端坐于小书房内的元元,心中却无半分宁静。她面前摊开着府中近期的出入记录和用度账册,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墨字,心思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她需要捋清楚一些事,首先,她需要明确自己的身份——一个来自近六百年后的灵魂,机缘巧合之下,穿越占据了这具名为柳元娘的身体。然而,真正的柳元娘,是梁铮原配夫人柳隽娘那个同父异母、自幼被弃养在庄子的庶妹。柳隽娘又是回娘家参加侄子满月宴时,因饮酒过量引发宿疾猝死,柳家为了牢牢拴住梁铮这位权势煊赫的女婿,急急忙忙将柳元娘从庄子里接回来,利用梁铮对隽娘婚后冷落的愧疚感,忙不迭的把元娘引荐过来,充作梁铮续弦。而如今梁铮唯一的孩子就是女儿梁顺利,这可爱的小丫头正是柳元娘本人赔上性命艰难产下的孩子。
每每思及此,元元心头都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对原身悲苦命运的唏嘘,更有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她既然承了这身份,感受着顺利带来的温暖,那么,原身柳元娘遗书中那字字血泪的控诉,她便不能置之不理。那幕后以阴毒手段害得“柳元娘”油尽灯枯的黑手,必须揪出来!
而被“礼遇”软禁在外院东厢的那位宋明怡,在元元看来,绝非表面那般人畜无害。她是礼部尚书陈秩通过太子少傅周宽塞进来的人,是南北朝堂之争投射入梁府内宅的一枚棋子。
其目的,元元推测,更可能是监视梁铮动向、离间夫妻关系,或探查某些消息,为陈秩的朝堂博弈服务。直接毒害性命风险太大,非其首要任务,但使用些令人不适或损伤肌理、不易受孕的药物,为其背后主子后续再送人入府创造机会,则是内宅阴私中更常见、也更恶毒的手段。真柳元娘遗书中提到的“活血药物”,或许正属此类。
“夫人,”丫鬟豌豆轻手轻脚地进来,低声禀报,“这是毛豆刚送来的,东厢房那位近三日的动向记录。”
元元收回思绪,接过那张薄薄的纸笺。上面详细记录了宋明怡的贴身丫鬟翠儿,以“添置胭脂”、“购买绣线”为由,数次外出的时间、路线。一条清晰的浮现出来:翠儿总会“顺路”绕道经过城西的“凝香斋”胭脂铺和城南一家门庭冷落的旧书店,每次停留时间短暂却次次不落。
“凝香斋…”元元默念着这个名字,鬼市那晚惊鸿一瞥的疑似翠儿的身影再次浮现脑海。是巧合吗?一个客居的丫鬟,为何频繁、规律地接触特定店铺?传递消息?获取物品?
她沉吟片刻,心生一计。她需要投石问路。于是,她借着敲打几个有吃里扒外嫌疑的下人时,“无意”中透露了几条真假难辨的消息:一是夸大梁铮因漕运之事遭申斥后的郁闷;二是虚构顺利身体不适自己忧心寻医;三是杜撰大理寺重查某户部官员旧案。
她要看看,哪条“鱼饵”会被咬钩,又会流向何方。
同时,她以整顿府务、核查旧档为由,开始召见府中老人,尤其是“柳元娘”孕中曾在厨房、药房当值过的仆役。问话看似家常闲聊,实则暗藏机锋。一位原在药房、现调浆洗处的钱嬷嬷,在听到“夫人孕中不适”时眼神闪烁,含糊其辞,迅速岔开话题的反应,被元元敏锐地捕捉到。
内宅的水,果然很深。
王嬷嬷绝非唯一知情人。元元能感觉到,宋明怡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暗中调查,翠儿的行动越发鬼祟。这场无声的较量,在看似平静的梁府内宅下,已是暗流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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