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流转,距此前何家酒坊案尘埃落定,已悄然过去两年。这两年,京城无大风波,日子如平静的溪流,缓缓向前。
元元早已习惯了明朝的生活韵律,相夫教子,打理家事,偶尔协助梁铮斟酌些案卷细节,昔日关于现代的执念渐如薄雾,淡散在柴米油盐的踏实里。
只是偶尔午夜梦回,或见窗外月华如练,她会想起那个再未现身的鬼差皮卡丘,心底漫起一丝无从寄放的淡淡惘然,不知那异世的父亲元开阳是否安好。
然这思绪如微风拂过湖面,涟漪轻泛后,终是复归平静,眼前的生活才是真切可触的日常。
这一年秋末,京城褪去了暑热,染上了一层肃杀的凉意。
梁府庭院内的几株老柿子树却正当时,红彤彤的果子压弯了枝头,像一盏盏小灯笼,勉强驱散着渐起的萧瑟。
这日傍晚,梁铮刚下值回府,官袍未换,便见门房来报,道是秦泰夫妇来了,神色仓促。梁铮与元元迎至前厅,只见秦泰扶着已有几个月身孕、小腹微隆的赵彦茹,面带焦灼。
“梁兄,嫂夫人,深夜叨扰,实是…”秦泰拱手,语气急促,“我府上午后走了水,火势起得蹊跷,虽及时扑灭,未酿成大祸,但浓烟弥漫,彦茹她受了惊吓,且怀有身孕,我实在不放心让她再住在那尚未清理干净的宅院里。想恳请贤伉俪行个方便,容我们借住几日,待府上修缮完毕便回。”
元元闻言,立刻上前拉住赵彦茹的手,只觉她指尖冰凉,连忙安抚道:“说的哪里话,快别说借住这等见外之言。你们能来,我们欢喜还来不及。正好与我做个伴,也方便照应。”她转头吩咐下人,“快去将东厢最好的暖阁收拾出来,炭火盆也先点上,莫让秦夫人着了凉。”
梁铮亦点头:“阿泰,你不必客气,安心住下便是。府上走水之事,可需我派人查探?”
秦泰摇头:“已让锦衣卫的弟兄去查看了,初步疑是厨下不慎引燃柴垛,应是意外。”但他眉宇间的一丝疑虑并未散去。
正说着,门房又来报,说是秦泰的好友周安邦携新婚妻子前来拜访。原来周安邦腿伤后返乡经营笔墨生意,此次携妻祝玮蕊入京采买原料,本欲住客栈,听闻秦府失火,又闻秦泰在此,便顺道过来拜访。
周安邦虽腿脚微跛,但面色红润,看得出日子过得舒心。他身旁跟着一位身着藕荷色衣裙、容貌清秀的年轻妇人,便是其新婚妻子祝玮蕊。她低眉顺眼,言行拘谨,向梁铮和元元行礼问安,声音细弱。
梁铮见周安邦腿脚不便,住客栈多有奔波,又念及与秦泰的交情,便索性一同邀请:“周兄既与秦泰是故交,便是自家人。客栈嘈杂,何不一同在寒舍歇下?府中虽简陋,倒也清静。”
周安邦推辞不过,连连道谢。祝玮蕊也再次敛衽行礼,姿态恭顺,只是抬头瞬间,目光与元元有一刹交汇,那眼神平静无波,甚至有些过分的空洞,让元元心下莫名地微微一怔。
梁府顿时热闹起来。晚膳时分,宴开两席。男宾一席,梁铮、秦泰、周安邦把酒言欢,多是谈论朝局时事、笔墨行情。女眷一席,元元细心照顾着孕中的赵彦茹,也与新来的祝玮蕊闲聊家常。
席间,赵彦茹抚着微隆的小腹,脸上洋溢着将为人母的柔和光辉,宣布了有孕的喜讯。众人皆道恭喜,纷纷举杯,以茶代酒祝贺。祝玮蕊也依礼敬酒,说着吉祥话,但元元注意到,她举杯的动作略显僵硬刻板,眼神始终低垂,刻意避开了对面的周安邦,全程竟无一次与自己的丈夫有任何眼神交流,仿佛只是完成一项必要的礼节。
宴罢,各自回房安顿。元元特意吩咐下人,对周安邦夫妇亦要悉心照料,不可怠慢。
翌日开始,元元便察觉出这对新婚夫妇的异样。祝玮蕊似乎极为忙碌,每日总是早早起身,向元元禀报说要“去探望一位远亲”或“去市集采买些女子用品”,便独自出门,且每每总比需外出洽谈笔墨生意的周安邦提前半个时辰返回府中。而周安邦外出时,她也从不陪同,只留在府中,或做女红,或看书,安静得几乎让人忽略她的存在。
这种“进出不同步”的规律,透着一种刻意维持的疏离感,全然不似新婚燕尔、蜜里调油的夫妻。
这日傍晚,周安邦因一笔生意谈得顺利,比平日早些回来。他心情颇佳,回到厢房却未见妻子,便出来寻找,恰遇在廊下吩咐丫鬟打理菊花的元元。
“梁夫人,”周安邦笑着揖礼,“请问可见内子?我今日回来,倒寻不见她。”
元元随口答道:“祝娘子方才回来了,说是去探望亲戚了,此刻应在房中吧?”
周安邦闻言,脸上笑容微微一滞,露出些许困惑之色,低声嘀咕道:“探望亲戚?她在京城…哪还有什么亲人…”说完,似乎觉得失言,忙又笑着掩饰过去,道了谢便回房了。
元元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想起祝玮蕊平日那过分规整的言行和刻意的回避,心中那点异样的感觉愈发清晰起来。这周安邦的新婚妻子,似乎藏着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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