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着墙,雨水顺着屋檐滴下来,砸在窗台溅起水花。手指还在抖,不是怕,是力气耗尽后的麻木。保温杯放在地上,手机已经关机,电池抠了出来。刚才那一波逆命改写,会不会留下痕迹,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不能再等了。
左眼的银光还在跳,像电流在虹膜里乱窜。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把那些杂念压下去。阿絮的声音还在我耳边:“救我。”它被困在根系里,动不了,出不来。可现在全校E级生都快被项圈锁死,我没资格只顾一个鬼。
我站起来,拍掉裤子上的湿灰,从书包夹层抽出一叠纸。这是昨夜用阿絮残留的怨气模板伪造的“系统过载警告”,红边黑字,印着官方编号和认证码。只要贴出去,再让灰影气息激活几秒,就能骗过学生会的扫描程序。
凌晨五点十七分,清洁机器人刚巡完主楼走廊。我沿着中庭边缘快步走,把第一张纸贴在公告栏正中央。接着是食堂门口、温室外墙。每贴一张,我就用指尖轻碰耳坠,释放一丝怨气流,让纸面微微发红,像是刚通过系统认证。
做完这些,我退回中庭角落的柱子后面,蹲下身喘口气。天还没亮透,冷风刮在脸上。远处传来脚步声,第一批学生来了。
他们围在公告栏前,有人念出声:“系统检测到项圈存在数据溢出风险……建议暂缓佩戴?”
另一个声音说:“真的假的?学生会昨天才说必须戴。”
“你看这编号,跟上次体检通知一样格式,不像假的。”
人群开始骚动。有人犹豫着没去领项圈,有人直接撕下已经贴好的标签。我知道,舆论的裂缝打开了。
六点二十分,南宫若出现在中庭台阶上。她戴着那副蕾丝面罩,手里拿着数据板。头顶穹顶,观测之眼缓缓睁开,巨大的投影浮现在空中。它的虹膜转动,画面一闪,出现一个我倒在血泊中的场景。接着又是一幕——我被项圈电击抽搐,皮肤焦黑。再换,是我在教室爆炸中飞出去。
732个死亡结局,一个接一个投射出来。E级生们往后退,有人腿软跪在地上。空气凝住了,恐惧像潮水漫上来。
我知道它想干什么。这不是预警,是恐吓。用我的死法吓住所有人,让他们乖乖戴上项圈。
但我早准备好了。
十分钟前,我已经通过浇水壶凹槽给时栖传了话:“延迟爆发,目标眼球。”
就在观测之眼锁定一名新生的瞬间,温室门猛地被撞开。时栖冲出来,手里高举浇花壶。他手臂一扬,壶里粘稠的液体泼向半空。那东西遇光就凝,瞬间结成一张网,缠住眼球投影。系统运算卡了一下,画面定格在第314种死法上。
0.3秒。
够了。
我立刻掏出背包里的作业纸堆,整整两千份。这些都是阿絮这些年替我写的,数学、语文、物理,每一张都沾过它的怨气。我闭上眼,在心里默念:“最后一次集体召唤。”
纸张自动飞起,一张张折叠成千纸鹤。它们排成队列,从窗口、门缝、通风口涌出,朝着校长室门口的检测仪扑去。
那台机器闪着蓝光,正准备启动全域扫描。两具傀儡守卫站在门前,机械臂已经展开防御模式。可它们反应不过来——千纸鹤太快了。
第一波撞上去,发出轻微的噼啪声。第二波覆盖表面,第三波钻进散热口。怨气值共振触发,我体内的系统微微震动,逆命改写协议悄然启动。
检测仪的指示灯由红转绿,再变成幽蓝色。屏幕上滚动的数据突然变了方向,不再是筛查违规生命途波动,而是自动补全评分——所有未达标E级生的命途值,都被悄悄拉到了安全线以上。
最后一羽千纸鹤停在仪器顶端,翅膀轻轻颤了一下,化作一枚小型指示灯,静静亮着。那是后门植入成功的标志。
人群安静了几秒,然后炸开了。
“我的终端显示正常了!”
“项圈没报警!系统说我合格了!”
“是不是不用戴了?”
有人试探着摘下项圈扔在地上。更多人盯着屏幕,不敢相信。混乱在蔓延,但这次不是恐惧带来的,是动摇。
我站在中庭中央,右手垂在身侧,指尖还沾着纸鹤碎屑。耳坠有点烫,像是在提醒我什么。左眼的银光没散,反而更亮了些。我抬头看向校长室窗口,那台检测仪安静地立着,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我知道,规则已经被改了。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波动。很弱,但从地下传来,顺着地砖爬上来。是阿絮的气息。它还在根系里,没死,也没逃。它等着我下一步动作。
我抬手摸了摸耳坠,低声说:“再等等。”
话音刚落,南宫若站在台阶上开口了。她的声音经过机械过滤,冰冷得不像人声。
“云星月。”
我转身看她。
她指着我,数据板上的红点剧烈闪烁。“你干扰了系统判定流程。根据第十三条应急条例,你现在被列为一级观察对象。”
我没说话。
她抬起另一只手,面罩下的嘴角似乎动了一下。“你以为你在救人?你只是在加速他们的灭亡。每一个没戴项圈的人,都会成为祭坛的活引。”
我冷笑:“那你呢?你的脸也是祭品换来的?”
她没回答,只是盯着我。观测之眼重新聚焦,画面切换,这次不是我的死法,而是一群E级生站在广场上,项圈同时爆裂,血雾喷涌。
她说:“七点整,系统将强制执行清剿程序。你会看着他们一个个倒下。”
我说:“那你最好祈祷时栖的壶里还有水。”
她眼神一滞。
就在这时,远处钟楼响起六点三刻的报时声。离七点,还有十五分钟。
我转身走向公告栏,从包里拿出最后一张纸。上面写着一行字:“谁敢第一个撕项圈,我就让谁活到明天。”
我把纸贴在最显眼的位置,转身走向中庭中央。
已经有十几个E级生围了过来。有人问:“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我说:“等。”
等什么,我没说。
风从走廊吹过来,带着一点植物腐烂的味道。我左手插进裤兜,右手指尖轻轻敲了三下大腿外侧。
这是我们和阿絮之间的暗号。
地板缝隙里,一丝极淡的灰影飘了出来,贴着地面滑向温室方向。
我看着它消失,收回视线。
左眼的银光忽然剧烈跳动了一下。
解剖室的方向,有能量波动升起。很微弱,但确实存在。
谢无涯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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