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七滴悬浮的血珠,它们还在空中不动。每一张脸都看着我,嘴闭上了,可我知道她们刚才说了什么。
时间不够了。
陆绾绾靠在墙边喘气,八音盒已经停了。我收起胶卷和奶茶杯残片,转身走向门口。手碰到门把时,左眼突然一热,银光闪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拉了一下视线。
走廊灯灭了。
不是跳闸那种闪烁,是整条通道的灯同时熄灭。我看向窗外,雾比之前浓,遮住了月光。我没有停下,拉开门走出去。
楼梯间很冷。我一步步往下走,脚步声很轻。走到二层转角时,听见下面有动静。有人在说话,声音压得很低。
我贴着墙往下看,是谢无涯和陈墨。他们站在医学楼后门入口处,手里拿着东西。谢无涯背着他那把剑,陈墨拎着一个金属箱。
我没出声,直接走下楼梯。
他们看见我时都没惊讶,好像知道我会来。
“你感觉到了?”谢无涯问。
我点头。“锁链在动。”
陈墨打开箱子,拿出三支注射器,里面是透明液体。“这是稳定剂,能暂时压制系统侵蚀反应。但只能撑三十分钟。”
我接过一支,扎进手臂。针管推到底的时候,皮肤下的纹路顿了一下,像被冻住了一瞬。
“为什么来这里?”我问。
“八音盒里的旋律,”陈墨说,“我们查了声波频率,发现它和地下三层某个信号源共振。那个位置,登记为废弃标本储藏室。”
我想到奶茶杯内壁的箭头,指向温室方向。但那天阿絮留下的线索,可能不只是找时栖。
也许是提醒我,要从地下走。
三人一起进了电梯。按钮只有b1到b3,没有地面上的楼层。按下b3时,金属门合上的声音特别沉。
电梯下降过程中,我的左眼又开始发烫。银光不受控制地亮起来,照向前方。透过闭合的门缝,我看到一道影子一闪而过。
不是人形。
等门打开,外面是一条窄道,墙面刷着暗绿色油漆,有些地方剥落了。空气里有福尔马林的味道,还混着别的气息,像是纸张烧焦后的余味。
我们沿着通道往前走,尽头有扇铁门,上面贴着封条。封条已经破了,被人撕开过。
推开门,里面摆着几十个玻璃瓶,整齐排列在架子上。每个瓶子都装着淡黄色液体,里面泡着人体组织。有的是大脑,有的是心脏,还有的是完整的手臂。
最中间那个瓶子不一样。
它更大,瓶身刻着编号:Lw-07。
里面泡着一个人。
是个女孩,穿着和陆绾绾一样的校服,闭着眼,头发散在液体中。她的脸和陆绾绾一模一样。
我走近几步,左眼银光自动扫过瓶身。诡语系统开始解析,一行字浮现在视野里:
【目标识别:时空锚点个体
状态:活跃
能量来源:怨气值吸收中
关联对象:云星月】
我后退一步。
“这不是克隆体。”我说。
陈墨站到我旁边,拿出药剂准备注入瓶身外围的接口。“它是用来固定时间线的容器。只要它存在,某些结局就会被锁定。”
他话没说完,手里的药剂突然变色。透明液体迅速结晶,变成灰白色固体。注射器“咔”地裂开。
“失效了。”他低声说,“这里的能量场太强,药剂被污染了。”
就在这时,瓶身出现一道细缝。
从裂缝里,飘出一根黑羽。
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越来越多,像雾一样涌出来。它们不飞散,而是聚在一起,形成一股潮流,朝我们扑来。
谢无涯立刻拔剑。
玄铁剑出鞘时发出一声闷响,剑身刚抬起,就和黑羽撞在一起。两者相碰的地方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像是铁器刮过石板。
他横剑一斩,黑羽潮被劈成两半。可断开的部分没有消散,反而加速扩散,一部分冲向两侧架子,另一部分直奔东侧通风管。
“快!”他喊,“封住通风管!”
我没动。我的眼睛死死盯着墙壁。
墙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画面。
是一个未来的场景。
我看见自己悬在半空,全身被粗大的金属锁链贯穿,从肩膀、胸口、腹部一直到腿。锁链另一端连着看不见的高处,我双脚离地,头微微垂着,嘴角有黑羽缓缓飘出。
画面只持续了几秒。
然后消失了。
但我记得那双眼睛。那是我已经失去意识的眼睛。
“那不是预言。”我开口,声音有点哑,“那是已经发生的事。”
谢无涯封住通风管后回身,看见我脸上的表情。“你看到了?”
我点头。
他握剑的手紧了紧,剑身上的纹路还在闪,和我手臂的一样节奏。他没再说话,只是站到我前面,挡住了瓶子的方向。
陈墨蹲在地上检查破裂的注射器,忽然说:“这具身体不是失败品。”
我们都看向他。
“她是钥匙。”他说,“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她的手指?”
我走近瓶子,仔细看。
那个和陆绾绾一模一样的女孩,右手食指微微弯曲,指尖朝内。如果把她的手掌翻过来,会发现指甲盖底下有一点反光。
我伸手敲了敲玻璃。
“你想干什么?”谢无涯问。
“让她出来。”
“不可能。这是标本,泡了十几年,细胞早就死了。”
“但她还在吸收怨气值。”我说,“系统判定她是活体。而且她和我有感应。”
我抬起左手,伤口又裂开了。血珠凝在指尖,没有滴落。我对着瓶子伸出手,让血滴靠近玻璃表面。
血珠轻轻碰上瓶身。
那一瞬间,瓶子里的女孩睁开了眼睛。
她的瞳孔是纯黑的,没有眼白。她直直地看着我,嘴唇动了一下。
没有声音。
可我的脑子里响起一句话:
**找到另一个我**
话音落下,瓶身裂缝扩大,黑羽疯狂涌出。谢无涯一剑劈向瓶口,剑气炸开,将大部分黑羽逼退。陈墨抓起金属箱砸向地面,取出最后一只未结晶的药剂,往瓶底接口强行注入。
药液刚进入管道,整瓶液体就开始沸腾。女孩的身体下沉,重新闭上眼。黑羽停止喷发,地上残留的羽毛也慢慢化为灰烬。
安静下来了。
我收回手,血珠落回指尖。
“她说‘另一个我’。”我看向谢无涯,“不是陆绾绾。”
他摇头。“我不知道还有谁。”
陈墨站起身,手臂上有一道红痕,像是被什么擦过。“也许不止两个。也许有很多个。”
我摸了摸耳坠,银杏叶很凉。
左眼的银光还在闪,和瓶身残余的能量波动同步。我低头看自己的手臂,锁链纹路没有继续蔓延,但也没有消退。
它卡在那里,像在等待什么。
谢无涯走到我身边,低声说:“下次我不会再让你看到那种画面。”
我没回答。
我知道他做不到。他每次篡改预警,胸口的楔子就会更深一分。我能感觉到那种痛,虽然不在自己身上。
陈墨开始记录数据,用笔在本子上写得很快。他的药剂全废了,但他没表现出慌乱。他只是不断回头看向那个瓶子,眼神里有种熟悉的东西。
像是他见过这一天。
我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奶茶杯残片。底部的“找时栖”三个字被汗水浸湿了一点,但能看清。
这一次,我发现“栖”字的末笔不仅是个箭头。
它划过杯壁,在背面留下一道划痕。那不是随意的刮擦,而是人为刻上去的符号。
像是一种坐标。
我把它翻过来,对准左眼银光。
符号亮了一下。
然后我在空气中看到了三个字:
**去温室地下**
谢无涯正要说什么,突然抬手示意我们别动。
他盯着通风管上方的一个小孔,那里原本装着监控探头。探头已经坏了,外壳裂开,电线裸露。
可就在刚才,那根断掉的电线轻微动了一下。
像是被里面的什么东西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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