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驿出来才回了别院。
齐元进了门,别着玉簪的孩童已经在里面等着他了,不是双髻了,也换了一身锦衣,倒是真的有几分小大人的样子。
“小公子来得这般快。”
“嗯嗯,元郎君近来可好啊?”小晏徽明煞有其事的寒暄,陛下让他多同元郎君耍耍,让他开怀,他立马接下这个任务了。
齐元走过去坐下,玄剡放下手里的东西就消失了,齐元解开绳子,他顺手给小孩带的点心:“好,好得很呐。”
小晏徽明捧着糕点小口小口吃起来:“那元郎君有什么要玩的的吗?我陪元郎君一起耍?”
“没有。”
齐元无聊望天,他最想玩的只有道长…
“小公子知道河柳巷吗?”
“知道呀!”
小晏徽明点头:“玉京望族都很喜欢那里,风土好,养物也养人。”
“不过这里比河柳巷更好!”这是陛下私邸,鲜为人知,左右也都没有别的人家。
“除此以外呢?有什么特点吗?”
“唔,没有啊,就是特别适合种花,像是晚春玉兰。”他母亲就可喜欢那里的玉兰花了。
“好吧!”
“道长最近很忙么?”
“嗯呢!”小晏徽明解决完一块糕点,从怀里拿出手帕斯文的擦了擦。
齐元看着头疼得很,得是多尊贵的人家才能用南锦给小孩做衣裳,还养成这样讲究的样子。
“你是不是跟家里说我要把道长带回去做郎婿?”
小孩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大力摇头,祖父说要把元郎君留下来,绝对不能让陛下跑到别人家的族谱上!
“撒谎都不会,以后可不要学我表兄去科举入仕,吃得骨头都不剩!”齐元吓唬。
小晏徽明才不怕呢,皇家的孩子看着温良,见过的场面可多着呢:“元郎君在为安大人担心?”
“你也知道?”齐元有了点意思。
“郎君不用担心,安大人会安然无恙的。”陛下定能解决。
“要是我表哥真的收受贿赂呢?”
小孩期期艾艾,推了点心过去,意思很明了:没办法,我也只能安慰你而已。
“哈哈哈。”
齐元被逗笑了:“没事,未到山穷水尽之时呢。”
“不过这河柳巷,小公子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好呀好呀!”
见他有心情出去走走小晏徽明不迭的点头。
还未完全卸下的马车又架在马上,两人坐在车里从车窗往外看,马儿驱得慢,就走走停停。
小晏徽明小手指着一户人家道:“这里是曾阁老的院子,曾阁老最喜海棠花,每年海棠花开都会和同好在这里吟诗作词呢,不过现在还未到开花的时候。”
齐元看去,越过墙头的花枝新绿重重,其中藏着数点深红花蕾,还是花苞呢。
“这是余容园,湖阳郡主的园子。”小世子指着鎏金横匾,跪在垫子上,凑过来讲:“我父亲说,湖阳郡主上了年纪了,老是喜欢借着花开的时候办花会,拉郎配,其实湖阳郡主根本不懂得欣赏花卉,附庸风雅而已。”
“湖阳郡主拉了好些媒呢,离阳侯的女儿经她介绍嫁给了浙江总督的公子,结果总督公子是个混不吝的,出去鬼混得了马上风,离阳侯只能把女儿带回来,现在还没嫁出去呢!”
齐元惊了,这什么人呐,什么鬼混?什么马上风?净给小孩讲些不正经的八卦,看这小孩明明童稚可爱,讲起这些八卦,面相都变了。
“你父亲就给你讲这些?”
齐元忍不住问:“你祖父不会打他吗?”
小晏徽明小脸疑惑:“元郎君怎么知道我父亲经常挨祖父打?”
齐元深深看了他一眼:“你祖父这么做是有道理的。”
小晏徽明点头:“我父亲也这么说,他说把我丢给祖父教养他不该掺合的,但是他每次和……………来抱着我睡,父亲睡觉前总爱说话,特别是这些玉京人家的事,说完才肯睡。”
小孩说话时表情有些苦恼,父亲太能说了,他每次都好困啊。
齐元嘴角抽了抽,小孩的父亲因为太烦人才被夫人赶出房门的吧!何等感人的八卦精神啊!
“那你没跟你祖父说?”
小晏徽明摇头,父亲抱着他撒娇让他不要和祖父说,他不能出卖父亲。
“玉京人家事?”齐元念着这几个字:“那你知道齐将军的事吗?”
小孩犹犹豫豫,齐元敲了他一个脑瓜崩:“有什么不能说的?”
小晏徽明吃痛,哼哼唧唧的指责:“元郎君怎么能这般对我?”
“怎么不能?”
齐元老神在在:“我可是要和你叔父在一起的,就是你的长辈,你在长辈面前犹犹豫豫的做什么?”
小世子被拿捏了,又不甘的嘟囔:“那我们还是朋友呢!”
齐元指责:“哇,那不是更过分了,居然对朋友有所隐瞒?”
小世子泄气:“有,还是湖阳郡主,湖阳郡主做了好多媒,好坏半掺,不过她依然乐此不疲。”
齐元眉毛皱起,真是吃饱了撑的,人老了闲的,一天天没事干净不干人事。
“最得意的一桩就是十几年前,在她办的牡丹诗会上,永平侯嫡长女和镇国公嫡子相识定情。”
齐元没有任何反应,小晏徽明解释:“就是齐将军和他的夫人啊!”
齐元恍然大悟,他说永平侯怎么听着那么耳熟。
以安郦君的性格来说,她追求的必然是志趣相和、相守一生的爱人,绝不可能接受夫君纳妾的,更不用说以当时安郦君的身份来说,远不如侯府嫡女。
他们有婚书但没有走过三媒六聘,真做这个镇国公长媳也只是受人白眼,夫君还琵琶另抱一个名门贵女,安郦君选择离开再合理不过的,可是齐覆疆没放她走,她留在了合县,或许是出于男人的占有欲作祟,或许是因为她一意孤行要带走自己的孩子。
“然后呢?”他们倒是成了一段佳话,母亲却从来不曾出现人前,在合县终其一生。
“然后他们订婚了……”小世子难以言喻:“有一年叛乱,玉京城里火光通天,我父亲说他那时候也才几岁,只记得大火烧了一整天,兵刃相接的声音就没有断过………直到第二天才停,第三天就发生了一件轰动玉京的大事……永平侯嫡女徐萋珠牵着幼弟,带着订婚信物到镇国公门口要求镇国公府履行婚约。”
在大渊历史上,宏武帝后期绝对是最耀眼也是最混乱的时代,最耀眼是因为宏武年的皇子天资卓越,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雄韬伟略的经世大才,最混乱是因为仅仅宏武三十七年之后,就发生了十多次叛乱,最严重的两次玉京几乎毁了,政治腐败、秩序混乱,大渊皇朝在宏武帝的统治下内忧外患、民不聊生,大渊皇室在他的控制下几近疯癫、荒诞不经,世家们惶恐不安,朝臣们战战兢兢,最终在走向灭亡的最后一刻被拉了回来。
在这数不清的叛乱中家破人亡、无一活口的不计其数,永平侯满门被灭活下来一儿一女甚至算得上幸运,更幸运的是永平侯还有一个武将亲家,在宏武年,武将的地位绝对比文臣更高,因为鞑靼犯境、流民叛乱、东南边防都需要武将,文臣只能算被裹挟在大渊皇室里的碎渣,即使有经世致用之才也未必有实现的机会,凡是从宏武年活下来的几乎都是如今的内阁成员,也才有了天元初期连开科举的政策。
永平侯嫡女直接上门要求镇国公府履行婚约实在是一个勇毅之举,徐萋珠一个未满十八的女郎硬生生借着镇国公府的襄助,仅用三年就重振永平侯府,当时多少人不赞一声好魄力。
镇国公府也没有落井下石,风光迎娶长媳,夫妇相濡以沫十多载,不纳妾,无庶子,成就一段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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