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心神震动,刚刚斥责里维斯时的平静淡然全都抛却。
神明印记已经消失了两百多年了,整个大陆或许只有他知道这种东西。
拥有漫长寿命的精灵被称为最接近神的种族,主教在十六岁就被选拔进圣菲西斯大教堂,接受祭司学训。
通过考核的年轻预备祭司统一在圣菲西斯大教堂圣殿授勋。
也就是在那里,主教见到了世界上最后一枚神明印记,印在神座之上,光泽黯淡,远不能和亚那缇手臂上纹路清晰、色泽耀眼的神纹相比。
主教回忆着记忆中的神明印记,有些不敢相信。
在他授勋兽人族主教,第二次进入圣菲西斯大教堂圣殿的时候,最后一枚神明印记已经消失了。
当时的教皇是教廷史上唯一一位出自矮人族的教皇,相貌普通、光明之力微弱,能够成为教皇,是上一任教皇选定的。
神明印记的消散让这位矮人族教皇十分愧疚,认为是自己的能力不足,受神明厌弃,才会收回最后一枚神明印记,就任仅十年就卸任教皇一职。
当然,如果让亚那缇来评价的话,只会冷漠的嗤笑对方愚蠢。
种族之间的差异十分巨大,光明教廷史上,教皇基本出自人族,然后是精灵族。
龙族高傲孤僻,很少踏足龙谷以外的区域,地精精明狡猾,善于经商,在诸神战争前,是大陆有名的投机分子,大陆的混乱少不了地精的搅弄,且他们在魔法天赋上几乎为零,基本被排斥在教廷候选人名列。
而矮人族,是最为弱势的种族,也不受魔法元素青睐。
当时的上一任教皇选择矮人族继任恐怕是为了平衡种族的力量差异。
这简直是教廷史上少有的、有政治敏锐的教皇;
除了结界破碎、魔物侵略的危机以外,大陆内部之间的资源争夺与矛盾也从未消弭,只是统一的信仰之下显得不那么突出,教廷的能够发展至今不被野心家染指多亏了初代教皇定下的守则,否则,心思纯粹的光明祭司早就沦为权力工具。
所以亚那缇翻阅教廷史时,简直恨不得将地精教皇取而代之,如果有前任教皇为他铺路,他一定会让光明教廷走向更加鼎盛,将所有种族摆平,神权将会是绝对权力,任何种族、任何帝国、贵族都无法染指分毫!
可惜的是,像前任教皇那样内心光明且有谋略的光明祭司是极少数的。
主教的年龄让他见证过许多个教皇统治的时期,也不得不承认,那位教皇引领时,光明教廷似乎更加清明,大陆也更加平和。
可这谁也无法怪罪他们,教皇不是国王,教皇的选拔往往不注重统治能力,而是要绝对的光明,绝对无法被恶魔蛊惑、被魔气侵蚀,之后才是光明魔法要强大,才能担负着统治教廷的责任的同时,解决棘手的魔物,付出得远比一般祭司要多。
譬如地精教皇,虽然光明之力微弱,却通过了严苛的检验,意志坚定、难以动摇。
在主教看来,这位教皇也已经尽力,何必这样苛责自己呢?
神明印记的消散是早已注定的,近万年来,神明的行迹越来越少,五百年前,就有人发出质疑,大肆宣扬光明神早就抛弃了他们,否则怎么会任由魔物肆虐呢?
最后这个人被愤怒的信众以亵渎神明的罪名送上祭台,烧死在圣菲西斯大教堂的十字架上。
那一天,金色的神力从圣殿里飞出,狂风鼓深红烈焰,肆虐的火光吞没祭台上的一切,信众围绕着祭台欢呼,圣菲西斯大教堂的壁画铭记着这一幕,经由五百年时光仍旧栩栩如生。
再这之后,就是那个大陆广为流传的预言:大陆会出现一个金发蓝眸的少年,完成父神的考验,获得父神的恩赐。
主教望着亚那缇手臂上的神明印记,目光触及铂金色的长发,与那宝石般闪耀的蓝色眼眸,内心翻涌,预言终于要验证了吗?
主教眼神越发炙热,亚那缇皱着脸,更想要弄死恶魔了。
他根本不想带着恶魔的印记显露人前,在恶魔离开后他立即尝试着遮掩印记,可是用遍各种法术都无果,金色的纹路霸道地印在他的臂膀之上,肆无忌惮地展示它的存在,亚那缇只得将臂钏转了转,遮住大部分花纹,却没想到主教一眼就注意到,热切的目光让他毛骨悚然。
“失败的法术印记。”
圣子殿下看不出一点慌乱,随口胡诌。
主教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沉默片刻,斟酌着说:“不,很完美。”
亚那缇:???
深谙语言艺术的主教似乎在此刻失去了语言组织功能,生硬的转移话题:
“圣骑士长并不是一位合格的骑士,假使您愿意,高傲的龙族也会为您低下头颅,将这样重要的位置给予一个不能献上忠诚的人,是一种浪费。”
亚那缇很惊讶,精灵是很直率单纯的生物, 这样的表达实在夸张。
教廷不以权力分化派系,他也不认为主教是在向自己投诚示好,点点头表示接受对方的提醒就回到兽人族给他安排的居所。
原始气息浓郁的屋子里被细致地铺上柔软的绒被,窗边摆放着一束不怎么鲜艳的蓝色小花,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屋檐,给这间小屋笼罩一层淡淡的光晕。
亚那缇轻轻抚弄一朵花,蔫巴巴的花瓣变得丰盈起来、充盈着生命的气息。
“父神,我在此刻赞许您的仁慈。”
种族和种族之间的特性早已决定了他们的命运,如果神像屹立不倒,不易被魔物侵蚀的兽人族原本可以依靠圣殿的庇佑,安安稳稳地在兽人森林中生活的。
亚那缇没有生出多余的怜悯,毕竟命运总是围绕着世界的宠儿。
主角想要神力,总能得到。
只是……
用来做什么呢?
圣子殿下望着夜色之中的兽人森林,寻找着精灵族所在的方向。
原本以为魔气侵袭的越来越厉害是因为受蛊惑沦陷的人更多了,可是现在看来,似乎是人为的啊。
亚那缇有些烦恼,心情也不怎么美丽,即使睡着了,雪白的小脸也可怜巴巴的皱在一起。
似乎在做一个不大美妙的梦。
赤裸的足踩到实处,不是圣殿的大理石石面,也不是森林中的草木,亚那缇环顾了一周,云雾缭绕,底下是飘渺的、望不见底的深渊,仿佛置身云端。
洁白的祭司袍随风浮动,金色的光缠绕在他的手臂上,无形中指引着他前进。
顺遂心意,亚那缇向前迈了一步,再抬头,自己正站在一个富丽堂皇的大殿里,四面宽阔,白色石柱上雕刻着密密麻麻的纹印,一眼看过去让人眩晕,似乎有强大的力量蕴含其中,牵引观者。
亚那缇抿了抿嘴,觉得这个梦境有些荒唐,没有璀璨的星空、没有热烈绽放的花朵,没有他当上教皇的画面,真是糟糕的梦。
可是内心有个声音一直指引着他,他还是选择走上朦朦胧胧看不清的高台。
足尖点在台阶之上,没有任何声响,但是亚那缇自己似乎听到了一下一下的叩响。
当声音停下来时,他已经走近,一副玉石制成的床榻摆放在高台之上。
充沛的神力萦绕,至高无上的神明陷入沉睡之中,安静而神秘。
父神!
亚那缇缓缓睁开眼,委屈抿嘴,好多神力,为什么不能分给他一点呢?
亲爱的父神,您知不知道,您可怜的亚那缇既要受恶魔威胁、又要面对一个野心勃勃的圣骑士长,还背负着找回神格的使命,好辛苦啊!
您居然偷偷在睡觉,实在太过分了!
神力浮绕的虚影就在窗边,心音比今晚的月色还要清晰,少年毫无逻辑的抱怨令神明无言。
圣子殿下红润的唇瓣一张一合,还在滔滔不绝地吐出颠倒是非的话语。
光明神始终含笑注视着他,喋喋不休的小信徒在他看来犹如森林里飞出来的百灵鸟,即使是在骂人,声音也是悦耳动听的。
何况圣子殿下演戏总是那样投入,说着说着把自己给说委屈了。
“为什么,我才是您最爱的孩子,您的遗产应该全留给我,怎么能假手于人呢?”
神力要通过可恶的恶魔才能得到,神格要从索莱尔的爱慕者身上得到,圣子殿下毫不心虚地称自己为神明最宠爱的孩子,毫不客气地将他们定义为心思险恶、抢走父神留给他的宝贵遗产的窃贼,认真地向神明控诉。
他睁着大大的眼睛,乌黑的瞳仁里闪烁着明显的恼恨,白皙的脖颈也因为情绪起伏而染上了薄红。
“你当然是我最爱的孩子。”
光明神看着委屈至极的少年,蔚蓝的眼眸里全是无奈:“但我只是沉睡。”
然而圣子殿下不开心地把自己埋在枕头里,仍在小声抱怨:“好多神力啊,如果给我一点点,只要一点点……”
光明神看着彻底抛却圣子面具的小信徒,挑了挑眉,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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