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枫辞正帮周序淮把几件简单的行李放进后备箱，顾晏辰就跟疯了似的从外面冲进来，脸上带着未消的戾气和浓重的黑眼圈，显然是一夜没睡。
“周序淮！你不准走！”顾晏辰死死盯着周序淮，眼神怨毒，“你以为他是真心对你？他不过是看你长得像他自己，玩腻了迟早把你丢了！你就是个没人要的替身，离了我你什么都不是！”
不堪入耳的话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人心里发疼。
周序淮的脸色瞬间白了，下意识地往楚枫辞身后缩了缩，指尖攥得发白。
楚枫辞将他往身后护了护，掌心轻轻按在他的肩上，用眼神安抚着他，声音却冷得像冰：“序淮，别怕，跟我上车。”
等周序淮坐进副驾驶，楚枫辞才转过身，一步步走向顾晏辰。
他没说话，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睛冷冷地看着他，那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漠然，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顾晏辰，”楚枫辞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沉甸甸的压迫感，“你说的话，我记住了。再让我听见一句对他不敬的话，或者你敢再出现在他面前半步——”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敲击着自己的膝盖，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我不介意让顾家彻底从这个城市消失。”
顾晏辰的脸瞬间血色尽失，他知道楚枫辞不是在开玩笑。
楚家的势力，他根本抗衡不了。可眼睁睁看着周序淮跟着别人走，他又不甘心，只能死死咬着牙，眼里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却半个字也不敢再说。
楚枫辞没再理会他，转身上了车，关车门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屏障，彻底隔绝了那个令人作呕的世界。
车子启动，平稳地驶离别墅。后视镜里，顾晏辰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
周序淮一路都缩在副驾驶座上，背挺得笔直，双手紧紧抓着安全带，像只受惊的鹌鹑，连呼吸都放得轻轻的。
显然，顾晏辰的话还是伤到了他。
楚枫辞看在眼里，放缓了车速，柔声开口：“别听他胡说，他只是不甘心。”
周序淮没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眼眶却悄悄红了。
等红灯时，楚枫辞侧过身，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指腹轻轻摩挲着那撮总是不服帖的呆毛，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你看，这头发跟你一样倔。”
他试着按了按那撮呆毛，指尖一松，它又“唰”地弹了起来，依旧顽强地翘着。
楚枫辞忍不住笑了：“还挺有脾气。”
周序淮被他逗得愣了愣，看着他眼里真切的笑意，心里的阴霾散了些，嘴角也跟着弯了弯，小声嘟囔：“它自己翘的……”
“嗯，我知道。”楚枫辞收回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柔软的触感，“就像我知道，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你就是你，是我想放在心尖上疼的人。”
绿灯亮起，楚枫辞踩下油门，车子汇入车流。
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带着温暖的温度。周序淮悄悄侧过头，看着楚枫辞专注开车的侧脸，心里那点不安，正被一种陌生的、暖暖的情绪一点点填满。
或许，真的可以期待一下，前面的路。
车子驶上高速，楚枫辞看周序淮情绪缓和了些，便拿起手机，拨通了楚父的电话。
“爸，我晚点带个人回家。”他语气自然，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我喜欢的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楚父略显惊讶的声音：“这么快？……行，让厨房多准备点菜。”
“嗯。”楚枫辞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旁边的周序淮猛地转过头，眼睛瞪得圆圆的，一脸茫然：“带、带谁回家？”
楚枫辞侧过脸看他，眼底带着温柔的笑意，意有所指地挑了挑眉：“你说呢？”
周序淮的脑子“嗡”地一声，像是有烟花炸开。带他回家？楚枫辞说……喜欢他？
他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脸上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的困惑。
之前楚枫辞虽然对他好，可他一直以为那只是出于善意，或者……是把他当成了可以倾诉的朋友？
“你……”周序淮的声音都在发颤，“你喜欢我？”
“嗯。”楚枫辞回答得毫不犹豫，他放缓车速，认真地看着周序淮的眼睛，“从高一那年，在画室门口第一次看到你开始，就喜欢了。”
周序淮彻底懵了。高一？那么早？
“那时候你穿着白色的校服，抱着画板从里面出来，阳光落在你头发上，发梢都在发光。”楚枫辞的语气带着回忆的暖意，“我本来是去找老师，结果就那么站在门口看了你好久，直到你走了都没反应过来。”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敲着方向盘：“后来被迫出国，最想的人是你；跟家里抗争，想的是回来能再见到你；策划那场‘事故’，也是为了能光明正大地走到你身边。序淮，我回国，从头到尾，都是为了你。”
一字一句，清晰而郑重，像投入湖心的石子，在周序淮心里激起千层浪。
他愣愣地看着楚枫辞，对方的眼神太过真诚，让他无法怀疑，可巨大的惊喜和不敢置信交织在一起，让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车子慢慢停靠在服务区的休息区，楚枫辞熄了火，转过身，微微凑近他。
两人的距离很近，能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的气息，周序淮的心跳瞬间乱了节拍，脸颊也开始发烫。
“周序淮，”楚枫辞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所以，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
周序淮的脸“唰”地红透了，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连脖子都染上了粉色。
他慌乱地低下头，不敢看楚枫辞的眼睛，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尖都泛了白。
楚枫辞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渐渐升起一丝忐忑。
或许是自己太急了？他刚想开口说“没关系，你慢慢想，我可以等”，就听见周序淮用细若蚊蚋的声音，轻轻“嗯”了一声。
“你说什么？”楚枫辞没听清，心跳猛地加速。
周序淮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脸颊红得像要滴血，却还是清晰地重复了一遍：“我愿意。”
楚枫辞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被点燃的星火，整个人都仿佛染上了光芒。
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握住周序淮的手，掌心的温度滚烫而坚定。
“太好了。”他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序淮，太好了。”
周序淮看着他灿烂的笑容，心里的不安和犹豫彻底消散，只剩下满满的暖意。
他反手握紧楚枫辞的手，嘴角也忍不住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将两人交握的手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温暖而耀眼。前路漫漫，可只要身边有彼此，似乎就什么都不怕了。
确认周序淮的答复后，楚枫辞心里那股憋了许久的雀跃再也按捺不住。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倾身过去，将脑袋埋进周序淮颈窝，像只终于找到归属的大型犬，在他怀里蹭来蹭去。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他的声音带着点闷响，鼻尖蹭过周序淮的衣领，贪婪地呼吸着那股让他安心的松木香，“忍了这么久，终于能抱到你了……”
温热的呼吸拂过颈侧，带着灼人的温度。周序淮的脸“轰”地一下红透了，连耳根都烫得惊人。
他浑身僵硬，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可感受着怀里人带着点委屈又雀跃的动作，心里那点不自在渐渐被一种柔软的情绪取代，最终还是没舍得推开。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楚枫辞的喜悦，那不是装出来的，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几乎要满溢的欢喜。
原来，这个人真的喜欢了自己这么久。
周序淮的手指动了动，犹豫了半天，终究还是轻轻抬起手，试探着放在楚枫辞的背上，笨拙地拍了拍，像在安抚一只撒娇的大猫。
感受到他的回应，楚枫辞蹭得更欢了，甚至得寸进尺地用脸颊蹭了蹭他的侧脸，声音黏糊糊的：“哥哥，你真好……”
“别、别蹭了……”周序淮的声音带着点羞赧的颤音，脸颊烫得能煎鸡蛋，“等、等会儿该开车了……”
楚枫辞这才恋恋不舍地抬起头，眼底还带着未褪的雀跃，鼻尖红红的，像只刚偷吃到糖的狐狸。
他看着周序淮泛红的脸颊和躲闪的眼神，忍不住低头，在他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遵命，男朋友。”
周序淮的脸更红了，却没再躲开，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眼底的笑意藏不住地漾了开来。
服务区的风透过半开的车窗吹进来，带着夏末的暖意。
楚枫辞坐直身体，发动车子时，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他侧过头看了眼身旁的人，心里像被灌满了蜜糖，甜得发胀。
喜欢一个人，得到回应的时候，就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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