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枫辞的意识从任务世界抽离，下一秒便已稳稳站在熟悉的系统空间里。
四周是纯粹的白，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唯有中央那团悬浮的、散发着柔和微光的灵魂体，是这片空间里唯一的焦点——那是宋时玖的灵魂。
他缓步走近，目光落在灵魂体上时，原本因任务而紧绷的线条瞬间柔和下来。
不同于之前的飘忽不定、微光时明时暗，此刻的灵魂体凝实了许多，光晕稳定地流转着，像被精心呵护的烛火，虽仍显脆弱，却已褪去了随时会熄灭的惶恐。
楚枫辞就这样静静地站在一旁，眸光专注而深邃，仿佛要将这来之不易的稳定，一点点刻进心里。
时间在系统空间里失去了意义，他一站便是许久，周身的气息沉静得如同月下的深潭，只有目光始终追随着那团微光，似在无声地守护。
“宿主！”003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它刚处理完任务收尾数据，一出来就被眼前的景象攫住了视线。
自家宿主正站在灵魂体旁，侧脸对着它，光线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
003看得有些发怔。
他生得极白，却不是病态的冷白，而似暖玉生晕。银白长发如瀑垂落腰际，衬得眉目愈发深邃。鼻梁高挺，唇线薄而锋利，冷脸时眸光如刃，叫人不敢逼视。偏生一双桃花眼天生含情，垂眸凝视时睫羽轻颤，冰霜尽化作了三月春风。那目光专注落过来时，连发梢都浸着温柔，恍若雪原上忽逢一树花开。（这是小辞原本的样子哒！）
明明这张脸看了无数次，从宿主绑定系统开始，它就没少对着这张脸犯花痴，可每次细看，还是会被这份惊艳击中。
尤其是此刻，宿主眼中没有了任务时的疏离与锐利，只剩下对那缕灵魂的珍视，那份温柔像温水漫过心尖，让003都忍不住放轻了声音，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
楚枫辞似乎察觉到它的注视，缓缓转过头，桃花眼微微弯了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回来了？”
“嗯！”003连忙应道，视线却还是忍不住在楚枫辞脸上多停留了几秒，才后知后觉地汇报，“宿主，这次任务结算完毕，积分到账了，而且宋时玖的灵魂稳定度提升了23%，比预期的还要好！”
楚枫辞的目光重新落回灵魂体上，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那笑意顺着眼尾的弧度晕开，连带着银白的发梢都仿佛染上了几分温度：“很好。”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又恢复了之前的姿态，静静伫立。
003在一旁看着，忽然觉得，自家宿主这份专注的温柔，比任何景象都要动人。系统空间里的白光似乎也变得柔软起来，轻轻笼罩着一人一魂，安静而绵长。
楚枫辞凝视着宋时玖的灵魂片刻，指尖微动，似是做了决定，开口道：“去下一个小世界吧。”
“好嘞宿主！”003立刻响应，机械音里带着几分雀跃，“正在为您匹配传送通道，同步传输世界记忆……”
淡蓝色的数据流在楚枫辞眼前飞速闪过，属于这个小世界的信息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这是一个典型的替身文学世界。宋时玖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周序淮，一个活在别人影子里的替身；而他自己，竟是那位名为顾晏辰的霸总的白月光。
记忆里，高二那年的阳光格外刺眼，顾晏辰在人群中第一眼看到楚枫辞，便沦陷其中。他像个笨拙的小偷，偷偷靠近，藏起满腔欢喜，却在高三那年被迫迎来分离——楚枫辞被家族逼迫出国留学，给顾晏辰留下了无尽的思念。
后来，顾晏辰在大二遇到了与楚枫辞有四五分相似的周序淮，恰好当时的周序淮为了偿还债务，很缺钱，犹豫良久后就同意了。可直到顾晏辰25岁，周序淮始终与他保持着距离，最多不过拉手，还是顾晏辰执拗不放才得偿所愿。这期间，周序淮的债务也还清了。
转折发生在顾晏辰25岁这年。楚枫辞一条“即将回国”的消息，让他瞬间抛下周序淮，刚结束七天游玩回到家，连眼神都没分给周序淮半分，便驱车赶往机场。三个小时的车程，等来的却是飞机失事的噩耗。
他郁郁寡欢归家，又撞见周序淮服药自杀，绝望如潮水将他淹没。一年后，顾晏辰因思念成疾，追随“亡者”而去。
“啧，这顾晏辰也太没用了吧？”003忍不住吐槽，“就这么点事儿，活生生把自己熬死了？白长了副霸总配置。”
楚枫辞却没接话，眉头微蹙。方才接收记忆时，一个细节在他心头盘旋不去——周序淮为何会无缘无故自杀？
按记忆里的轨迹，周序淮虽为替身，却始终保有底线，对顾晏辰算不上热络，却也没到非死不可的地步。这场自杀来得太过突兀，像是被人刻意按下的终止键。
“003，查一下周序淮自杀前后的具体情况，包括他的人际关系、近期接触过的人。”楚枫辞沉声道。
003立刻操作起来，片刻后却传来一声卡顿：“宿主……查不了。”
“嗯？”
“显示……无权限访问。”003的声音带着困惑，“奇怪，这种基础信息怎么会有权限限制？”
楚枫辞眸色深了深。无权限？这显然不正常。这个世界，远比表面看起来的要复杂。他不动声色，指尖在虚空中轻轻点了点：“知道了，先传送吧。”
“好。”
传送的眩晕感转瞬即逝，楚枫辞睁开眼时，正坐在一架私人飞机的真皮座椅上。
窗外云层翻涌，机身平稳，显然正处于回国的途中——比原剧情里他“本该”乘坐的那班客机，早了好几天。
嗯？怎么会提前这么多？
楚枫辞把这个疑虑压下，再次看向窗外。
“宿主，已经抵达国内领空，预计半小时后降落。”003报出位置，“需要现在同步顾晏辰那边的时间线吗？”
“不必。”楚枫辞看向窗外，“先查周序淮此刻的位置。”
“正在查询……找到了！在城南的月色酒吧，307包厢。”003很快给出结果，同时调出了实时监控画面，“宿主你看，周序淮好像被人灌酒了！”
画面里，灯光昏暗的包厢内，几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正围着周序淮，手里的酒瓶不断往他杯里倒，而角落里的沙发上，顾晏辰正端着酒杯，神色冷淡地看着这一切，眼神里甚至带着几分漠然的纵容。
周序淮皱着眉，几次想推开酒瓶，却被按住肩膀动弹不得，脸色涨得通红，显然已经喝了不少。
楚枫辞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周身气息骤沉。他直接起身，对前排的机长道：“提前降落，到最近的机场。”
“是，先生。”
飞机降落后，早已等候在外的黑色轿车立刻驶来。楚枫辞坐上车，沉声吩咐：“去月色酒吧，最快速度。”
车辆疾驰，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楚枫辞闭着眼，脑海里反复回放着监控画面里周序淮隐忍的模样，以及顾晏辰那副事不关己的嘴脸。
“宿主，快到了，就在前面那条街。”003提醒道。
楚枫辞睁开眼，眸中寒意未散。车刚停稳，他推开车门，大步走向月色酒吧，径直上了三楼，在307包厢门口站定。
下一秒，他抬手，猛地推开了包厢门。
“砰”的一声巨响，打破了包厢内的喧闹。
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住了，酒杯停在半空，起哄声戛然而止。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门口，当看清楚枫辞那张脸时，整个包厢瞬间陷入死寂，所有人都愣住了——那张脸，分明与顾总放在心尖上的白月光，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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