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西北的夜雨不知何时停了,只剩下屋檐蓄积的雨水,间隔着滴落在窗下的青石板上,发出清脆又孤寂的“嗒…嗒…”声。
那声音像支慢节奏的木鱼,敲打着吊脚楼里的宁静,也像是为方才那场无声的金融战役,敲着迟来的休止符。
吊脚楼内,苏景明已完全沉浸在九洞天的地质图纸里。
他将图纸平铺在木质长桌上,手边放着一把黄铜直尺、一块橡皮,还有几支不同颜色的铅笔——
红色标岩层断层,蓝色画地下河走向,黑色则用来标注待确认的疑点。
白炽灯的暖光落在图纸上,把那些复杂的线条照得格外清晰。
他时而蹙眉,用直尺比对着岩层走向的虚线,指尖轻轻点在“溶洞顶部稳定性评估”的标注旁,像是在跟图纸无声对话。
时而又舒展眉心,在空白处画个小小的问号,旁边缀上几个只有他自己能懂的符号——
比如在“钟乳石群保护范围”旁,画了个圈起来的树苗,代表要在这里种上本地灌木做缓冲。
铅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取代了之前键盘的急促敲击,成了此刻唯一的主旋律。
世界的另一端,却因他那半小时的操作,正悄然掀起波澜。
北京,国贸三期顶层办公室里,灯火亮得刺眼。
落地窗外是cbd的璀璨夜景,摩天大楼的灯光连成一片星海,可屋内的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陈宏伟——宏景证券的老板,年近五十,身材微微发福,定制西装也掩不住腰间的赘肉,可那双眼睛却锐利如鹰,此刻正死死盯着桌上的交易记录。
他烦躁地扯开爱马仕领带的结,领带垂在胸前,像条没精神的蛇。
他抓起一份刚打印好的、还带着打印机余温的交易汇总表,“啪”地摔在昂贵的花梨木办公桌上。
纸张散开,最上面一页用红笔圈出的几笔巨额空单记录,红墨水浸透了纸背,显得格外刺眼。
“查!给我立刻去查!”他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尾音还飘着一丝惊疑。
“哪个营业部出去的?谁经的手?客户资料调出来没有?二十倍杠杆!十亿本金!半小时精准做空wtI!
这他妈不是运气,是掐着点、拿着刀去市场上收割!国内什么时候冒出这么一号人物了?啊?!”
站在桌前的风控总监和首席分析师,头埋得快碰到胸口。
风控总监是个戴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额角的汗顺着鬓角往下淌,他掏出手帕擦了擦。
小心翼翼地回话:“陈总,查过了…不是通过国内任何一家营业部的通道。
资金源头和交易指令都来自海外,用的是离岸账户,加密等级是最高的那种。
服务器Ip跳转了好几个国家,最后追到开曼群岛的一个托管账户,户主信息被层层捂着,我们的权限根本查不下去。”
“开曼?又是开曼!”陈宏伟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鎏金钢笔架都跳了一下,墨水溅在桌布上,晕开一小片黑渍。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能调动这种规模资金、用这种手法操作的,绝不可能是无名之辈!
手法这么老辣,对消息的反应速度比兔子还快…像是那帮华尔街饿狼的手笔,可时间点又对不上——
他们那边现在是凌晨,分析师都在打盹,哪来这么快的反应?”
他背着手在屋里踱步,皮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角落里的真皮沙发——秦霂涵正坐在那里。
她穿一身剪裁得体的香奈儿套装,米白色的面料衬得皮肤愈发白皙,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烟雾袅袅中,她的侧脸显得有些模糊。
唯有那双画着精致眼线的眼睛,在听到“半小时”“四十亿”时,睫毛轻轻颤了一下,像只受惊的蝴蝶。
“霂涵。”陈宏伟的语气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你以前在金融圈也待过几年,人脉广。最近有没有听说,哪个大佬——
特别是从华尔街回来的,有这么大手笔,还喜欢用这种雷霆手段的?”
秦霂涵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烟雾在她面前散开,遮住了嘴角一丝复杂的笑意。
她轻轻弹了弹烟灰,烟灰落在水晶烟灰缸里,发出细微的声响。
“宏伟,你这话问得不对。我早就不碰那些数字游戏了,现在每天就是插插花、逛逛街,跟姐妹们喝喝下午茶,哪知道什么华尔街饿狼还是国内大神。”
她顿了顿,目光掠过桌上的交易记录,像是随口提起,“不过说起来,倒是有个人…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挺擅长这种短线精准打击的,脑子快得吓人。
那时候他帮学生会做理财,几千块钱能滚成几万,可惜啊,后来听说混得不怎么样,被公司裁员了?
也不知道现在在哪个角落里蹲着呢,说不定早就改行了。”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可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情绪——
混杂着失落、不甘,还有点点被时间磨淡的悔意——却没逃过陈宏伟的眼睛。
他太了解秦霂涵了,她越是故作轻松,越说明这个人不简单。
“哦?叫什么名字?哪个学校的?”陈宏伟立刻追问,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撑在桌沿,像只准备扑食的鹰。
秦霂涵却像是突然没了兴趣,将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烟蒂发出“滋”的一声轻响。
她站起身,拎起放在沙发旁的铂金包,包链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谁还记得清名字。
再说了,就算是他,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笔资金吧?当年他连毕业旅行的钱都要攒好久,估计早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哪还有这种胆子。”
她走到门口,脚步顿了顿,又补充道,“宏伟,你们男人就是喜欢大惊小怪,说不定就是哪个国际游资碰巧蒙对了。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她说着,轻轻带上门,高跟鞋踩在走廊的地毯上,声音越来越远。
只是在关门的前一秒,她极快地回头瞥了一眼桌上的交易记录,目光在那个“四十亿”的数字上停了零点一秒,随即门就合上了,将所有情绪都关在了屋里。
陈宏伟盯着那扇门,眼神晦暗不明。
他记得秦霂涵提过的那个前男友,好像是北大毕业的,姓苏…叫苏什么来着?
他敲了敲额头,努力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全名。“继续查!”
他猛地回头,对下属厉声道,“换个方向!重点排查近一两年从国外回来的、北大毕业的、二十多岁的金融从业者!
特别是那些看似沉寂,背后却可能有金主的!我要知道,这条过江龙到底是谁!”
几乎在同一时间,美国纽约,曼哈顿下城的一间顶层公寓里。露易丝·梅——
华尔街人称“黑寡妇”,不是因为婚姻状况,而是因为她投资风格狠辣,总能在市场低迷时捞走最大的利润,还是巴菲特门下极少数的女弟子——
正穿着一身酒红色丝质睡袍,睡袍的领口开得有些低,勾勒出优美的锁骨。
她端着一杯红酒,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哈德逊河的夜景,游船的灯光在河面上划出一道道银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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