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魂塔顶层比想象中开阔,像个倒扣的巨大铁锅,穹顶布满了暗红色的纹路,仔细看竟是无数扭曲的人脸,正随着众人的呼吸微微起伏。王胖子刚迈进去,就被脚下黏糊糊的东西滑了个趔趄,低头一看,差点吐出来——地面上流淌的不是水,而是半透明的粘液,里面裹着无数细小的黑影,像被泡发的芝麻。
“这啥玩意儿?”他赶紧用灵力把鞋底擦干净,“比噬道魔主的魔核汁还恶心!”
“是‘心魔涎’。”阿芷的罗盘此刻悬浮在半空,指针疯狂旋转,针尖指向穹顶正中央,“所有修士的负面情绪都会凝结成这东西,越往塔心走,涎液越浓,到时候连灵力都会被腐蚀。”
话音刚落,穹顶突然“咔嚓”裂开道缝,一只巨大的眼睛从缝中睁开,瞳孔是纯粹的黑色,看不到任何眼白,正死死盯着下方的众人。紧接着,无数黑影从心魔涎中钻出来,落地后化作人形——有被腐心蚁啃了道心的修士,有被忘忧藤吞噬记忆的山精,甚至还有叶辰过世的娘、苏青鸾失踪的爹!
“辰儿,跟娘回家吧,别再打打杀杀了。”“娘”伸出手,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青鸾,爹找到破除万魔窟的方法了,跟我来。”“苏父”的声音沉稳有力,正是苏青鸾日思夜想的语调。
王胖子面前则站着他过世的爹,手里还拎着个炼丹炉:“小胖,爹教你炼‘九转辣条丹’,炼好了咱爷俩开个铺子,再也不用跟魔头拼命了。”
“都是假的!”叶苍突然大喝一声,锈剑劈出一道灵光,将扑向他的“师娘”幻象斩碎,“这些都是心魔化成的,别被它们骗了!”
被斩碎的幻象化作无数黑影,重新融入心魔涎中,很快又凝聚出新的人形。无面的声音从塔外传来,带着些许虚弱:“心魔能化万物,你们越在意什么,它就越能勾起什么!用执念对抗执念,只会被它吞噬!”
“那咋办?”王胖子被十几个“自己”围在中间,这些“王胖子”个个捧着辣条,笑得一脸谄媚,“胖爷我总不能连自己都砍吧?”
叶辰突然注意到,那些幻象靠近镇魂辣条时,动作会明显迟滞,甚至会被辣条的辛辣气灼出白烟。“有了!”他掏出一把辣条,分给众人,“把辣条灵力注入法器,它怕这个!”
苏青鸾立刻将辣条灵力凝在银箭上,箭尖瞬间泛起金红色的光,她对准“爹”的幻象射去,银箭穿透幻象的瞬间,那些黑影发出刺耳的尖叫,像被点燃的油脂般燃烧起来。
“有效!”苏青鸾又惊又喜,接连射出数箭,将周围的幻象尽数射穿。
王胖子则把辣条掰碎了撒进炼丹炉,炉口喷出的火焰顿时变成金红色,他抡起巨锅,像拍苍蝇似的拍向那些“假胖子”:“让你们模仿胖爷!让你们抢我辣条!”每拍一下,就有无数黑影惨叫着消散,炉子里的火焰也越烧越旺。
叶苍的锈剑裹着辣条灵力,在幻象中穿梭,剑光所过之处,黑影纷纷溃散。他一边砍一边喊:“阿芷!找到心魔的本体了吗?”
“在穹顶的眼睛里!”阿芷举着罗盘,灵力注入后,罗盘发出的光芒与穹顶的眼睛对峙,“它在吸收幻象消散的黑气!我们每打碎一个幻象,它就强一分!”
“这他娘的是恶性循环啊!”王胖子气得直骂,“打碎也不是,不打碎也不是?”
“不是恶性循环,是它在逼我们放弃在意的人。”叶辰突然明白过来,他挥舞着破影刃,故意不打碎靠近的“娘”的幻象,只是用辣条灵力将其逼退,“它想让我们觉得,这些牵挂是累赘,只有彻底割舍,才能战胜它!”
“那咱偏不割舍!”苏青鸾心领神会,她收起银箭,改用冰棱将“爹”的幻象困住,而不是击碎,“我爹是我的牵挂,也是我的力量,凭什么要割舍?”
果然,当众人不再击碎幻象,只是用辣条灵力防御时,穹顶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那些幻象的动作也变得迟滞起来。
“就是现在!”叶辰突然大喊,破影刃凝聚起全身的道源灵力,同时将半包辣条揉碎了撒在刃身,“青鸾!冰箭封锁它的视线!胖爷!火焰掩护!老叶二叔!剑指它的瞳孔!”
苏青鸾的冰箭瞬间射向穹顶的眼睛,箭尖炸开的冰雾暂时模糊了视线;王胖子的炼丹炉喷出金红色的火焰,像条火龙般缠住穹顶的裂缝;叶苍的锈剑化作一道流光,顺着裂缝钻了进去;叶辰则紧随其后,破影刃的光芒在黑暗中亮起,像一颗突然爆发的小太阳。
“吼——!”
心魔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穹顶的眼睛剧烈收缩,无数黑影从里面喷薄而出,化作一只巨大的黑手,抓向叶辰!叶辰不躲不闪,破影刃上的辣条灵力与道源之力结合,竟在刃身凝聚出一张巨大的辣条虚影,他迎着黑手斩了下去——
“给我尝尝这个!加量不加价的‘道源辣条斩’!”
金红色的刀光与黑手碰撞,整个塔顶都在震颤,黑手被斩中的地方冒出滚滚黑烟,发出刺鼻的焦糊味,竟像是被辣条辣熟了一般。叶苍的锈剑趁机从裂缝深处钻出,剑尖带着道源灵光,精准地刺中了眼睛的瞳孔!
“啊——!”
心魔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穹顶的眼睛瞬间炸裂,无数黑影失去控制,像下雨似的坠落,落入心魔涎中,激起无数泡泡。那些被困住的幻象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空气中——消散前,“娘”对叶辰笑了笑,“苏父”对苏青鸾点了点头,王胖子的“爹”则竖起了大拇指。
塔顶的震动渐渐平息,暗红色的纹路褪去,露出原本的石质穹顶。地面上的心魔涎化作清水,顺着石缝流走,露出底下刻着的一行字:“心之所向,素履以往”。
“结束了?”王胖子喘着粗气,把最后一根辣条塞进嘴里。
“还没。”叶辰指着塔顶中央出现的漩涡,“这才是通往万魔窟核心的入口,心魔只是守门的。”
漩涡中传来更加浓郁的魔气,隐约能听到无数魔头的嘶吼。但此刻众人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畏惧——连能化出心中最在意之人的魔都能战胜,还有什么可怕的?
王胖子拍了拍巨锅,炉口还冒着金红色的火苗:“走!胖爷我今天就让万魔窟的魔头们知道,啥叫‘辣条在手,天下我有’!”
叶辰笑着点头,伸手牵住苏青鸾的手,她的指尖虽然有些发凉,却握得很紧。叶苍和阿芷跟在后面,罗盘的指针此刻稳定地指向漩涡,仿佛在催促他们前行。
穿过漩涡的瞬间,一股更强大的气息扑面而来,比噬道魔主、无面、心魔加起来还要可怕。但叶辰只是握紧了破影刃,感受着掌心辣条残留的辛辣气,感受着身边伙伴的体温,突然觉得,这万魔窟的核心,也不过是又一个需要用辣条和勇气闯过去的地方而已。
毕竟,只要身边的人还在,手里的辣条还有,再深的黑暗,也能走出一条亮堂堂的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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