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桃源隐士答疑惑
越煞的厉喝如同惊雷，打破了桃源仙境的宁静。他周身剑气凛然，将农小园牢牢护在身后，目光如炬，死死锁定前方一片枝叶繁茂的竹林。
农小园的心瞬间提了起来，紧张地攥紧了越煞的衣袖。难道刚出狼窝，又入虎穴？这仙境般的地方，竟有主人？
短暂的死寂之后，竹林深处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仿佛穿越了悠远时光。紧接着，枝叶轻响，一道身影缓缓步出。
那是一位身着朴素灰袍的老者。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眼神澄澈而深邃，仿佛蕴藏着无尽智慧。他周身并无凌厉逼人的气势，反而散发着一种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的平和与自然，步履从容，仿佛只是在自己的庭院中闲庭信步。
然而，越煞的警惕却丝毫未减。因为他完全无法感知到老者的具体修为！此人要么是毫无修为的凡人，要么……其境界已远超他的认知，达到了返璞归真的至高境地！而能出现在这等秘境之中的，绝无可能是前者！
老者目光温和地扫过如临大敌的越煞和他身后紧张的农小园，最后视线在越煞身上停留片刻，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惊异，缓缓开口，声音苍老却温润平和，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
“二位小友不必惊慌。老朽并无恶意，只是在此清修已久，许久未见外客，一时好奇，唐突之处，还望海涵。”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越煞身上，微微颔首，语气带着一丝赞赏与探究：“小友根骨之佳，剑心之纯，实属老朽平生仅见。更难得的是，历经劫波，剑意非但未折，反添几分刚柔并济之象，善哉。”
他又看向农小园，目光在她腹部微微停顿，闪过一丝了然，温和笑道：“女娃娃亦是福缘深厚之人，心性质朴，灵秀内蕴。二位能寻至此地，穿过外围‘迷途荒原’与‘幻瘴死地’，便是与此地有缘。”
老者的话语如同春风化雨，悄然瓦解着两人紧绷的神经。农小园直觉感到这位老者并非恶人，紧张的心情稍稍放松。
越煞却并未立刻放下戒备，他依旧保持着警惕的姿态，沉声问道：“敢问前辈尊号？此地又是何处？”
老者抚须微微一笑：“名号早已忘却，不过一山野闲人尔。此地乃‘无妄秘境’之一隅，独立于世外，非有缘不得入。老朽不过是比二位早来些岁月，暂居于此罢了。”
无妄秘境？越煞心中微震，他似乎在哪本极其古老的剑宗秘典中见过这个名字的零星记载，据说是一处早已失落的上古净土，没想到竟真实存在！
“我等误入此地，只为寻一线生机，绝无冒犯之意，望前辈见谅。”越煞语气放缓了些，但依旧不卑不亢。
老者摆摆手，笑容和蔼：“既是缘法，何谈冒犯。我看二位皆带伤在身，尤其是小友你，体内旧煞新伤交织，剑元损耗甚巨，若不及早调理，恐伤及根基。”
他目光如电，竟一眼看穿了越煞极力隐藏的伤势底细！
越煞心中骇然，面上却不动声色：“多谢前辈关怀，晚辈自会设法。”
老者似是看出他的顾虑，也不强求，只是笑道：“此地别无长物，唯灵气尚可，溪水清甜，或对二位伤势略有裨益。二位可自便。若有疑问，亦可来竹林深处寻我。”
说完，他竟不再多言，对着二人微微颔首，便转身缓步离去，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郁郁葱葱的竹林深处，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老者离去后，那股无形的、令人心安的压力也随之消失。
越煞这才缓缓收敛了剑气，但眉头依旧紧锁，显然仍在消化刚才的信息，并对老者的身份和意图存有疑虑。
农小园却松了一口气，轻轻拉了下越煞的衣袖：“这位老前辈……好像不是坏人？他说这里是秘境，我们是不是暂时安全了？”
越煞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此地灵气充沛纯净，远超外界，确是疗伤圣地。那老者……深不可测，但似乎确实暂无恶意。我们需抓紧时间恢复。”
当下，最重要的便是恢复实力。在这等未知之地，唯有力量才是唯一的保障。
两人寻了一处靠近灵溪、地势平坦开阔之地。越煞再次布下几个更谨慎的预警禁制，然后便迫不及待地盘膝坐下，开始全力运转功法，吸纳此地磅礴的天地灵气，疗养伤势。
农小园也在一旁坐下，感受着那几乎不需要引导便自行涌入体内的纯净灵气，只觉得浑身舒坦，连日来的疲惫和暗伤都在被缓缓修复滋养。
她看着越煞沉浸于修炼之中，周身剑气流转，与天地灵气交相辉映，原本苍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气息也越发悠长磅礴，心中满是欣喜。
趁着越煞修炼，农小园在附近仔细探查起来。她发现溪边生长着许多外界难得一见的灵草，甚至有一些只在古籍中才有记载的、早已绝迹的品种！她小心翼翼地采集了一些药性温和、可用于固本培元的，准备稍后熬制药汤辅助越煞疗伤。
数个时辰后，越煞从深层次入定中醒来，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眼中神光湛然，显然恢复了大半！
“此地灵气果然神异！”越煞忍不住惊叹。他感觉不仅伤势好了七七八八，连一直难以祛除的顽固剑煞都被净化了不少，修为甚至隐隐有精进的迹象！
农小园欣喜地端来用刚采的灵草熬制的药汤：“太好了！你快把这个喝了，效果应该更好！”
越煞接过药汤，看着农小园被炉火熏得微红的脸颊和亮晶晶的眼睛，心中微动。他沉默地喝下药汤，温和的药力与充沛的灵气相结合，效果奇佳。
伤势恢复，实力大增，又身处这等安全祥和的秘境，两人紧绷了许久的心弦终于可以暂时放松下来。
农小园看着四周仙境般的景色，忍不住感叹：“要是能一直留在这里就好了……”没有追杀，没有纷争，只有安宁与祥和。
越煞闻言，目光也扫过这片净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这里确实是他见过的、最适合修行和……安居的地方。但……
他缓缓摇头，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此地虽好，终非久留之乡。剑宗之扰未绝，外界风波未平。且秘境之地，福祸相依，未必如表面这般平静。”
他看向农小园，眼神坚定：“待我伤势尽复，我们需尽快寻找离开之法。”
农小园闻言，眼中的憧憬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凝重。她知道越煞说得对。逃避，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嗯。”她点点头，“无论去哪，我们一起。”
越煞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冷硬的唇角微微柔和了一丝。
接下来的几日，两人便在这无妄秘境中暂居下来。越煞全力恢复修为，并尝试进一步锤炼剑意。农小园则如鱼得水，每日研究秘境中的奇花异草，炼制各种有益修炼和疗伤的丹药，修为竟也在这浓郁灵气和资源的辅助下提升了不少。
期间，那灰袍老者又出现过一次，只是远远看了他们一眼，见二人安然无恙，并未打扰，便再次隐去。
这日，越煞正在溪边练剑，剑气纵横，却不再是以往那种纯粹的冰冷凌厉，而是融入了一丝此地自然的生生不息之意，威力更胜往昔。
农小园坐在不远处，一边分拣药材，一边看着他练剑的身影，嘴角带着恬静的笑意。
忽然，她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放下手中的药材，走到越煞身边，等他一套剑诀练完，才轻声开口：
“越煞，那位老前辈似乎对此地很是了解。我们要不要……去问问他，可知晓离开秘境的方法？或者……关于外界，关于剑宗，他是否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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