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京城在望
> 连续数日奔波,官道逐渐平坦宽阔,人烟渐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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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午后,车队在一处高坡暂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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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小园下车透气,抬眼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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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地平线上,一座巍峨巨城的轮廓在薄暮中若隐若现,城墙绵延如山脊,压迫感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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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里,就是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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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扶着车辕的手指微微收紧,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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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归途,亦是新的旋涡。
连续数日的颠簸跋涉,人困马乏。官道逐渐由崎岖变得平坦宽阔,路旁也开始零星出现田舍村庄,人烟气息渐渐浓郁起来,不再是南疆边境那片蛮荒死寂的景象。
这日午后,日头偏西,车队在一处地势较高的土坡上暂时停下,稍作休整,也让马匹饮水歇脚。
农小园在微微颠簸的马车里闷了许久,只觉得浑身筋骨都僵硬酸痛。她得到允许后,轻轻掀开车帘,弯腰下了马车。
双脚踩在坚实平整的官道上,她深吸了一口带着尘土和草木气息的空气,试图驱散胸中的憋闷。她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手脚,目光随意地向前方扫去。
然而,就是这无意间的一瞥,让她的动作瞬间僵住,呼吸也为之停滞!
只见远处的地平线上,在薄暮初降、略带氤氲的空气中,一座巨大无比的城池轮廓,如同沉睡的远古巨兽,静静地匍匐在那里!
绵延不绝的城墙高耸入云,仿佛与远方的山脊融为一体,黑压压的一片,带着一种沉重得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即使相隔如此之远,也能感受到其磅礴恢弘、坚不可摧的气势。城楼、箭垛的轮廓在暮色中显得模糊而森严,隐隐能看到其中似乎有旌旗招展。
那里,就是京城。
大胤王朝的权力中心,天子脚下,万城之城。
农小园扶着冰凉车辕的手指,无意识地一点点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一股极其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愫,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上她的心头,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思绪。
是京城。
她生于斯,长于斯,那里有她童年无忧的欢笑,有农府曾经的钟鸣鼎食,也有家族一夜倾覆、血染阶前的惨痛记忆。那里埋葬着她的至亲,也隐藏着导致她家破人亡的真相与仇敌。
她曾以为,自己此生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地方。
可命运弄人,她不仅回来了,而且是以这样一种方式——被天子亲卫“护送”着,身边跟着一个身份神秘、重伤未愈的墨渊,前方是敌友难辨、冰冷莫测的沈指挥使。
这看似是归途,踏上的却是完全未知的、吉凶难料的险境。那座巍峨的城池,对她而言,不再是家园,而是一个更加庞大、更加黑暗、更加危机四伏的旋涡。
她仿佛已经能看到,那高耸的城门之后,无数双隐藏在暗处的眼睛,正窥视着他们的到来;无数只无形的手,正在编织着新的罗网。
风吹过土坡,扬起她鬓边的碎发和灰色的斗篷。农小园静静地站在那里,眺望着远方那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巨城,清丽的眼眸中,交织着追忆、痛楚、恐惧,以及一丝被命运裹挟前行、不得不面对的决然。
沈指挥使不知何时也已下马,立于坡顶另一侧,同样远眺着京城的方向。暮色将他的灰色身影勾勒得愈发挺拔冷硬。他没有看向苏玉,但两人之间那无形的、凝重的气氛,却仿佛因这座越来越近的京城,而变得更加沉甸甸。
京城在望。
所有的平静,都即将被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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