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堂偏院,实际上就是几间简陋的石屋,有执法弟子看守,形同软禁。但对沈渊而言,这里反而成了一处难得的避风港。至少,在孙长老的眼皮子底下,赵干城和那张长老暂时不敢明目张胆地对他下手。
他利用这难得的平静时间,全力疗伤和修炼。孙长老似乎默许了他修炼的行为,并未阻拦。
十天后,外门大比报名的最后一日,沈渊的伤势终于彻底痊愈,修为也水到渠成地突破到了炼气期三层!灵力总量和精纯度再次提升,《基础敛气术》运转起来更加得心应手,足以将修为掩饰在炼气一二层之间。
他毫不犹豫地,通过看守弟子,向负责登记的执事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杂役弟子,沈渊。
当沈渊的名字出现在参赛名单上时,并未引起太大波澜。一个杂役弟子参赛,在往年也偶有发生,大多是走个过场,一轮游而已。唯有少数知情人,如王猛等丹房杂役,以及高坐云端的赵干城,才明白这个名字背后所代表的含义。
大比之日,终于来临。
青云宗中心广场,人声鼎沸,旌旗招展。数十座擂台拔地而起,周围挤满了观战的外门弟子和部分前来观摩的内门弟子。高台之上,端坐着宗门各位长老,包括孙长老、传功长老、丹堂吴长老等,甚至连掌门都亲自莅临,以示重视。
沈渊被执法弟子“护送”到广场,安排在参赛弟子区域。他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杂役服,在众多衣着光鲜、气息不俗的外门弟子中,显得格格不入,引来了不少诧异和鄙夷的目光。
“看,那个就是沈渊?那个被怀疑擅闯禁地的收尸人?”
“他怎么也来参赛?真是不自量力!”
“听说他懂点药材,但修为才炼气二层吧?第一轮估计都过不去。”
周围的议论声并未影响沈渊,他目光平静地扫过高台,看到了面色冷峻的孙长老,神情莫测的传功长老,以及……坐在内门弟子区域,正含笑与身边人交谈,目光却偶尔扫过自己,带着一丝冰寒的赵干城。
抽签开始。沈渊抽到的对手,是一个名叫刘莽的外门弟子,炼气期四层修为,以力量刚猛着称。
“第一轮,甲字三号台,杂役弟子沈渊,对阵外门弟子刘莽!”执事高声宣布。
沈渊深吸一口气,在无数道或好奇、或嘲讽、或怜悯的目光注视下,稳步登上了擂台。
对手刘莽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看着沈渊,咧嘴露出不屑的笑容:“小子,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免得爷爷我拳头重,把你打回乱葬崖去!”
沈渊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拔出了背后那柄用布条缠裹的“晦明”剑。布条解开,露出锈迹斑斑、甚至有些弯曲的剑身。
“哈哈哈!那是什么破烂玩意儿?烧火棍吗?”台下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连高台上的几位长老都微微摇头,觉得此子太过儿戏。
刘莽更是觉得受到了侮辱,怒吼一声,周身土黄色灵力爆发,如同蛮牛般冲向沈渊,一拳轰出,带着沉闷的破空声!
面对这势大力沉的一拳,沈渊眼神一凝,《基础敛气术》悄然运转,将修为压制在炼气二层左右。他没有硬接,脚下步伐一动,身形如同鬼魅般向侧后方滑开,正是结合了林风记忆步法感悟的身法。
刘莽一拳落空,微微一愣。沈渊却已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手中晦明剑如同毒蛇出洞,一道黯淡却迅疾无比的银色剑光——流萤一闪,直刺刘莽因发力而露出的肋下空档!
“嗤!”
剑光闪过,刘莽肋下的衣衫被划开一道口子,皮肤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台下哄笑声戛然而止。
刘莽感觉肋下一痛,又惊又怒:“你敢伤我?!”他体表土黄色灵光更盛,再次扑上,拳风更加猛烈。
然而,沈渊的身法灵动异常,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他的重击,手中那柄锈剑更是神出鬼没,剑光虽不耀眼,却总能精准地找到他防御的薄弱点,留下道道血痕。虽然都不致命,却极大地干扰了刘莽的节奏,让他空有一身力气无处施展,憋屈得哇哇大叫。
“这小子……身法好诡异!”
“那剑法……没见过,但速度好快!”
台下观战弟子的态度开始转变,从嘲讽变成了惊讶。
高台上,孙长老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传功长老微微眯起了眼睛。丹堂吴长老则若有所思地看着沈渊那诡异的身法和剑招。
赵干城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眼神更加冰冷。
久攻不下,反而被一个“炼气二层”的杂役屡屡划伤,刘莽彻底暴怒,失去了理智。他狂吼一声,不顾防御,全身灵力凝聚于双拳,使出了压箱底的招式“裂石拳”,如同狂风暴雨般砸向沈渊,势要将沈渊轰成碎渣!
面对这搏命一击,沈渊知道不能再一味闪避。他眼中寒光一闪,一直压抑的炼气期三层灵力瞬间爆发!流萤一闪的速度和威力陡然提升!
“唰!”
一道比之前凝练数倍的银色剑光,后发先至,如同穿透雨幕的闪电,精准无比地点在了刘莽拳头灵力最薄弱之处!
“噗!”
血光迸现!刘莽惨叫一声,拳头被刺穿,凝聚的灵力瞬间溃散,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力气,踉跄后退,跌倒在地,抱着鲜血淋漓的右手,满脸难以置信。
全场寂静!
炼气三层!他竟然隐藏了修为!而且那最后一剑,无论是时机、角度还是威力,都堪称精妙!
“沈渊,胜!”执事愣了片刻,才高声宣布。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杂役弟子沈渊,竟然击败了炼气四层的刘莽!而且还隐藏了修为!
沈渊收剑入鞘,面色平静地走下擂台,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然而,就在他即将走下擂台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且慢!”
只见内门弟子区域,赵干城缓缓站起身,脸上带着一丝“惋惜”和“义愤”:“沈师弟果然深藏不露,难怪敢擅闯禁地。不过,你出手未免太过狠辣,刘师弟与你并无深仇大恨,你竟废他一手?”
他这话极其恶毒,直接将沈渊定义为“心狠手辣、隐藏实力、图谋不轨”之徒。
沈渊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赵干城,眼神平静:“擂台比试,拳脚无眼,弟子已尽力留手,只是刘师兄攻势太猛,一时失手。若大师兄觉得弟子有错,弟子愿接受任何惩处。或者……”
他话锋一转,目光直视赵干城,带着一股挑衅:“大师兄若觉得弟子不配站在这里,不妨亲自下场指点?弟子虽微末,也愿签下生死状,与大师兄……切磋一番,生死各安天命!”
生死状!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一个杂役弟子,竟然敢向内门大师兄,筑基期的赵干城发起生死挑战?!
疯了!简直是疯了!
赵干城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眼中杀机暴涨!他没想到沈渊如此大胆,竟敢当众将他军!他若应战,以筑基期修为碾压一个炼气三层,胜之不武,反而落人口实。若不应,则显得他怯懦,方才指责沈渊狠辣的话也成了笑话。
高台上,各位长老神色各异。孙长老面无表情,传功长老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一丝弧度,掌门则微微蹙眉。
“胡闹!”孙长老适时开口,呵斥道,“宗门大比,旨在切磋,岂容尔等妄动生死!沈渊,退下!赵干城,你也坐下!”
沈渊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并非真的想现在就和赵干城拼命,而是要借此表明自己无所畏惧的态度,打破赵干城试图给他塑造的“阴险小人”形象。
“弟子遵命。”沈渊躬身一礼,不再看脸色铁青的赵干城,坦然走下擂台。
经此一事,再无人敢小觑这个看似平凡的收尸人杂役。
沈渊之名,首次在宗门范围内,引起了真正的关注。
而擂台上的生死状,虽未签成,却已将他和赵干城的矛盾,彻底摆在了明面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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