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大殿的清理和善后工作迅速展开。遇难弟子的遗体被收敛,伤员得到救治,破损的殿宇也开始修复。但弥漫在宗门上下的沉重与悲戚气氛,却非短时间内能够消散。
掌门玄诚子带着那枚残破的金丹雏形,进入了闭关密室。他需要时间恢复损耗,更需要集中精力,对金丹中传功长老的残魂进行搜魂,获取关键的真相。
三日之后,密室石门缓缓开启。
玄诚子走了出来,他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如同万载寒潭,冰冷刺骨,蕴含着难以言喻的震怒与……一丝深藏的惊悸。
他立刻召集了所有内门长老,包括伤势未愈的孙长老和吴长老。
长老们看到掌门的神色,心中皆是一沉,知道定然是搜魂得到了极其惊人的信息。
“诸位师弟,”玄诚子的声音沙哑而沉重,带着一种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疲惫,“真相……已然查明。”
他没有任何隐瞒,将从传功长老残魂中获取的、以及结合沈渊提供的证据拼凑出的完整真相,缓缓道来。
从数十年前,一个自称“玄幽使者”的神秘存在找上传功长老开始……
到那骇人听闻的“上界药园”与“道果掠夺”的真相……
再到传功长老如何被其蛊惑,为了所谓的“飞升”和力量,暗中配合“使者”,在本宗筛选“优质道果”(天才弟子),并以各种方式(篡改丹方、邪术掠夺等)进行“采摘”……
林风、陈鹤、张芷若、钱执事、柳沐白……这些陨落的天才和弟子,他们的名字被一一念出,死因被清晰揭露……
以及最后,为了清除威胁、夺取更多“道果”以换取“使者”赏赐,传功长老不惜亲自出手,以邪术害死萧逸才,并构陷沈渊……
一桩桩,一件件,触目惊心,罄竹难书!
当玄诚子讲述完毕,整个议事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长老都僵在原地,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愤怒、恐惧,以及一种世界观被彻底颠覆的茫然!
上界……是收割者?
宗门天才……是被培育的药材?
他们毕生追求的飞升……是一个陷阱?
这真相,太过残酷,太过绝望!
“怎……怎么会这样……”一位长老喃喃自语,道心几乎不稳。
“魔头!那张逆死不足惜!还有那所谓的‘玄幽使者’!此仇不共戴天!”孙长老须发皆张,怒不可遏。
吴长老则是老泪纵横,为自己那痴迷丹道、却沦为“道果”的弟子柳沐白感到无尽的悲痛。
“肃静!”玄诚子沉声喝道,声音中蕴含着一丝清心咒的力量,让陷入混乱的长老们心神稍定。
“真相固然残酷,但知晓真相,总比蒙在鼓里,任人宰割要强!”玄诚子目光扫过众人,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此事,关乎我青云宗存亡,更关乎此方世界所有修行者的命运!绝不可外泄,以免引起恐慌,打草惊蛇!”
“掌门师兄,那我们该如何应对?”一位长老忧心忡忡地问道。
“对外,便宣称张逆因修炼禁忌邪功走火入魔,残害同门,已被正法。”玄诚子沉声道,“对内,我等需励精图治,暗中积蓄力量!‘玄幽’势力庞大,绝非我青云宗一宗所能抗衡,需从长计议。”
他顿了顿,继续道:“当务之急,是稳定宗门,清除张逆余毒,并……善待功臣。”
他的目光看向吴长老:“沈渊情况如何?”
吴长老抹去眼泪,回道:“性命已无大碍,但神魂与经脉之伤非比寻常,仍在昏迷中。需要长时间的静养和珍贵的丹药调理,能否恢复如初,甚至……能否继续修行,仍是未知之数。”
众人闻言,皆是沉默。沈渊此役,可谓挽狂澜于既倒,但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不惜一切代价,救治他!”玄诚子斩钉截铁,“宗门宝库所有资源,任凭取用!此子,于宗门有再造之恩!”
“是!”吴长老郑重应下。
“此外,”玄诚子又道,“待沈渊醒来,本座要亲自收他为亲传弟子!”
什么?!
众长老皆是一惊!掌门亲传!这可是宗门至高无上的荣耀!历来只有萧逸才那般惊才绝艳之辈才有资格!沈渊虽然立下大功,但毕竟出身杂役,资质……
“若非他,我等皆已成为张逆凝聚金丹的资粮,宗门亦将万劫不复!”玄诚子看出了众人的疑虑,沉声道,“此等功绩,此等心性,当得此位!更何况,他能在绝境中看破魔气破绽,其悟性、其坚韧,又岂是寻常?此事,无需再议!”
见掌门心意已决,众长老也不再反对。细细想来,沈渊此子,确实创造了太多奇迹。
“真相已然大白于天下(限于高层),”玄诚子最后说道,“但我青云宗乃至整个世界的危机,并未解除。诸位师弟,前路艰险,需你我同心协力,为我宗,亦为此界众生,争那一线生机!”
众长老神色肃然,齐齐躬身:“谨遵掌门谕令!万死不辞!”
笼罩在青云宗上空的阴谋迷雾,终于被驱散。
但更大的阴影,却已然投下。
而沈渊的命运,也即将迎来新的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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