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灵舟平稳地飞行在琉璃仙岛的上空,穿梭于缭绕的云雾与偶尔掠过的灵禽之间。下方景象如画卷般展开,灵山秀水,琼楼玉宇,令人心旷神怡。
然而,沈渊敏锐地察觉到,这祥和之下,并非全无隔阂。
灵舟上的其他乘客,大多衣着光鲜,气息不俗,显然是在仙岛生活或有稳定身份的修士或商人。他们看向沈渊几人的目光,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审视与疏离。沈渊几人刚从碎星群岛那种混乱之地出来,身上还带着一丝未散尽的煞气与风尘,与周围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尤其是当赵明诚因身体虚弱偶尔咳嗽几声,或者岳山那魁梧的身形和背后的厚背刀引人注目时,那种审视的目光便更加明显。
“琉璃仙岛虽欢迎四方来客,但也自有其规矩。”赵明诚压低声音,对沈渊解释道,“岛上严禁任何形式的私斗,违者轻则驱逐,重则废去修为,甚至当场格杀。此律由琉璃宫严格执行,绝无容情。”
“此外,岛内区域划分明确。外围区域对所有人开放,但核心区域,如琉璃宫所在的‘琉璃天’,各大宗门家族的驻地,以及一些重要的资源点,都需要相应的身份凭证或引荐才能进入。”
“而且……”赵明诚顿了顿,声音更低,“仙岛居民,尤其是那些传承悠久的家族和宗门,对外来者,特别是像我们这样从碎星群岛等混乱之地来的,多少有些……排外。他们认为我们带来了不安定的因素。”
岳山闻言,冷哼一声,但也没说什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沈渊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任何秩序之地,对于可能破坏秩序的因素都会抱有警惕,这是常态。
灵舟飞行了约莫两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座沿海而建、在阳光下反射着七彩光芒的城池。城池的许多建筑竟然是由巨大的、经过打磨的彩色珊瑚砌成,美轮美奂,宛如童话世界。
“那就是珊瑚城了。”赵明诚指着那座瑰丽的城池,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既有回到熟悉之地的放松,更有对女儿安危的深深忧虑。
灵舟在珊瑚城外的公共空港降落。四人走下灵舟,立刻感受到了与仙岛主城区略有不同的氛围。这里靠近海边,渔民、商贩、冒险者打扮的人更多,气息也更加混杂,但总体上依旧遵循着仙岛的秩序。
城门口有珊瑚宫(琉璃宫派驻管理珊瑚城的机构)的守卫执勤,检查并不严格,只是简单询问了来意便放行了。
进入城内,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珊瑚博物馆。街道两旁是各式各样的珊瑚建筑,有的被雕刻成灵兽形态,有的则保持自然形态,内部镂空成为店铺或居所。阳光透过半透明的珊瑚墙壁,投射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如梦似幻。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海风气息和一种珊瑚特有的清新味道。
“灵儿在珊瑚城的‘碧波书院’求学,我们直接去书院找她。”赵明诚归心似箭,领着众人穿过繁华的街道,朝着城市东侧一片相对安静的区域走去。
然而,越是靠近碧波书院,赵明诚的脸色越是苍白,脚步也越发急促,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在心头。
当他终于看到书院那由白色珊瑚砌成的大门时,却发现大门紧闭,门口聚集了不少人,对着里面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书院上空,似乎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悲戚氛围。
“怎么回事?”赵明诚心中一紧,推开人群,冲到大门前,抓住一个路人的胳膊急切地问道,“这位道友,碧波书院发生什么事了?”
那路人被吓了一跳,看清赵明诚焦急的样子,叹了口气,低声道:“你还不知道吗?书院的山长,也就是咱们珊瑚城的岛主他老人家的独子,前几日突然暴毙了!据说是得了什么怪病,药石罔效。岛主悲痛欲绝,下令书院闭门治丧呢!”
岛主之子……暴毙?!
赵明诚如遭雷击,呆立当场。岛主之子与他女儿年纪相仿,同在书院求学,关系似乎还不错。他突然暴毙,那灵儿她……
沈渊眉头紧锁,看着那紧闭的书院大门,以及空气中那丝若有若无的、不同寻常的死气,心中警兆顿生。
这仙岛的规矩与排外,他们刚刚领教。而眼前这突如其来的死亡事件,似乎又将他们卷入了一场新的漩涡。
第十三具尸体,以这样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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