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枢纽令,沈渊感觉自身仿佛与整个祭坛、地脉乃至那柄煌阳神剑连成了一体。磅礴而温和的地脉之力源源不断地涌入体内,不仅迅速治愈着他的伤势,更让他对这片空间的掌控力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一步步走向祭坛,每踏出一步,祭坛基座上的阵纹便明亮一分,煌阳剑散发的纯阳金光也更加炽盛,将旱魃遗骸散发出的死寂之气牢牢压制。
“拦住他!不能让他触碰遗骸!”厉无魂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发出气急败坏的怒吼。他虽然不清楚沈渊具体要做什么,但直觉告诉他,绝不能让这个神秘的小子得逞!
他与另外两名长老再次暴起,三道蕴含着寂灭之力的强悍攻击,如同黑色狂潮般从背后袭向沈渊!
然而,这一次,沈渊甚至没有回头。
他只是心念一动,通过手中的枢纽令微微引导。
“嗡!”
悬浮于祭坛上空的煌阳剑轻轻一震,一道凝练如实质的纯阳剑罡自动分化而出,如同金色的闪电,后发先至,精准地劈在那三道攻击之上!
嗤——!
如同沸汤泼雪,那充满腐蚀与毁灭气息的寂灭之力,在至阳至刚的纯阳剑罡面前,毫无抵抗之力,瞬间便被蒸发、净化,消散于无形!
剑罡余势不衰,继续斩向厉无魂三人!
“不好!”厉无魂骇然失色,仓促间祭出一面刻画着狰狞鬼头的黑色盾牌挡在身前。
“轰!”
纯阳剑罡斩在盾牌上,那件品质不俗的灵器盾牌竟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表面灵光瞬间黯淡,一道清晰的裂纹蔓延开来!厉无魂更是如遭重击,气血翻腾,连人带盾被劈飞出去,狠狠撞在墓室的墙壁上!
另外两名长老更是狼狈,他们的防御手段远不如厉无魂,被剑罡余波扫中,顿时鲜血狂喷,倒地不起,气息萎靡到了极点。
一击之威,竟至于斯!
这便是上古神剑煌阳,在得到地脉之力加持后,所展现出的部分真正威力!
厉无魂挣扎着爬起,看着手中几乎报废的盾牌,又惊又怒,更多的却是恐惧。他死死盯着沈渊的背影,尤其是他手中那枚散发着黄光的令牌,终于明白,在这古墓核心,拥有控制权的沈渊,已绝非他们所能抗衡!
“走!”厉无魂当机立断,强压下伤势,抓起两名重伤的长老,化作一道黑烟,头也不回地朝着来时的通道仓皇遁去,连句狠话都不敢再留。
强敌暂退,墓室内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煌阳剑的嗡鸣与地脉之力流动的低沉声响。
墨玄从井道口爬出,看到这一幕,眼中充满了震撼与崇拜。他走到沈渊身后不远处,恭敬地垂手而立,不敢打扰。
沈渊没有理会逃走的厉无魂,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了祭坛上的旱魃遗骸之上。
他走到祭坛边缘,能更清晰地感受到那遗骸中蕴含的恐怖与不甘,那是一种源于本源、渴望毁灭与干旱的疯狂意志。但同时,在煌阳剑光的持续照耀下,这股意志也被削弱、净化了许多。
是时候了。
沈渊深吸一口气,将枢纽令贴近胸口,识海中《葬世录》的虚影彻底浮现,散发出柔和而深邃的光芒。
他并未准备任何棺椁或香烛,面对此等上古魔尊,寻常仪式已无意义。他要进行的,是一场以《葬世录》为核心,以地脉之力和煌阳剑光为辅助的本源安葬!
他伸出右手,隔空按向那焦黑的旱魃遗骸。《葬世录》的光芒透过他的身体,化作一道无形的桥梁,连接了他与遗骸。
“尘归尘,土归土,执念散,魔性消……”沈渊低声吟诵着《葬世录》中蕴含的古老葬言,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能与天地共鸣。
随着他的吟诵,《葬世录》的光芒大盛,如同温柔的潮水,将旱魃遗骸缓缓包裹。
“吼!”
遗骸剧烈震颤起来,眼眶中的幽绿鬼火疯狂跳动,发出无声的咆哮与抵抗!那股毁灭与干旱的意志再次试图爆发,搅动得周围死寂之气翻腾不休!
但此刻,煌阳剑金光如柱,死死钉住遗骸,纯阳之力不断净化着溢散的魔气。地脉之力则通过枢纽令,化作无数金色的符文锁链,缠绕上遗骸,进一步加固封印,并将其暴动的力量导引入大地,缓缓化解。
《葬世录》的力量,则如同最细腻的工匠,开始剥离、梳理、安抚遗骸中那混乱而狂暴的残存意识与记忆碎片。
沈渊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一些支离破碎、却宏大而古老的画面:
他“看”到了上古时期,赤地千里,江河断流,一位掌控干旱与死亡法则的魔神自大地深处苏醒,所过之处,生机灭绝……那是旱魃肆虐的景象。
他“看”到了无数修士前仆后继,试图阻止,却纷纷在旱魃的魔威下化为飞灰。
他“看”到了最终,一位身披烈阳般光芒的剑尊,手持神剑,与旱魃展开惊天动地的大战,最终以自身重创为代价,将煌阳剑刺入旱魃心脏,将其魔躯与部分本源强行封印……
他还“看”到了被封印万载的孤寂、不甘,以及那被魔性侵蚀、扭曲,只剩下毁灭欲望的残魂的哀嚎……
这些记忆充满了暴戾与痛苦,但在《葬世录》的力量和煌阳剑光的双重作用下,那狂暴的意志渐渐平息,如同被抚顺的猛兽,那无尽的怨恨与不甘,也开始如同冰雪般消融。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祭坛上,那具焦黑的旱魃遗骸,在《葬世录》的光芒中,开始如同风化的沙雕般,一点点化作最精纯的黑色光点,缓缓消散。
它并未彻底湮灭,而是以一种更本源的形式,回归了这片它曾肆虐、也曾被长久封印的大地。那滴精血所化的“沙漠之眼”,也在这个过程中变得黯淡,最终“咔嚓”一声,碎裂成普通的粉末。
当最后一粒黑色光点融入祭坛下的地脉,旱魃遗骸彻底消失不见。缠绕其上的黑色锁链也失去了目标,哗啦啦地垂落下来。
唯有那柄煌阳剑,依旧散发着温和而坚定的金光,悬浮在祭坛上空,仿佛一位完成了使命的忠诚卫士。
《葬世录》的波动缓缓平息,沈渊感觉到,一股精纯而庞大、蕴含着干旱与死亡法则碎片的本源力量,以及一小部分关于操控沙土、引动地火的残缺神通记忆,融入了他的身体和识海。这并非直接继承的能力种子,更像是一种对相关法则的亲和与理解,未来若朝此方向修行,将事半功倍。
同时,《葬世录》本身似乎也凝实了一丝,对生死之道的包容性更强了。
安葬,完成。
沈渊缓缓收回手,长舒了一口气,脸色有些苍白。安葬此等存在,对他的神识和心力消耗极大。但他能感觉到,这片空间的死寂之气正在迅速消散,那股令人压抑的魔威也已荡然无存。古墓的隐患,被彻底根除。
他转身,看向一直安静等待的墨玄。
墨玄立刻上前,深深一揖,语气充满了激动与敬佩:“恭喜前辈,成功化解此滔天浩劫!晚辈……晚辈佩服得五体投地!”
沈渊摆了摆手,将手中的枢纽令递还给墨玄:“此物乃天工子前辈所留,与机关术一脉相承,理应由你保管。”
墨玄却没有立刻去接,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沈渊,突然双膝跪地,行了一个大礼!
“前辈!晚辈墨玄,愿追随前辈左右,学习……学习这安葬众生、化解怨念之道!恳请前辈收留!”
他见识了沈渊神鬼莫测的手段,更亲眼目睹了他化解上古魔尊执念的整个过程。这不仅仅是力量,更是一种对生命、对死亡、对执念的深刻理解与慈悲(在他看来)。这深深震撼了他,也让他看到了机关术之外,一条更为宏大、更有意义的道路。
沈渊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年,他能感受到墨玄眼中的真诚与渴望。团队中确实需要一位精通机关术的人才,而且此子心性纯良,天赋异禀。
“我之道,并非坦途,伴随危险与孤寂。”沈渊缓缓道。
“晚辈不怕!”墨玄抬起头,眼神灼灼,“机关之术,亦可助前辈一臂之力!晚辈愿以此生所学,辅佐前辈,行走天下,安葬该葬之人,化解该解之怨!”
沈渊沉默片刻,看着少年倔强而清澈的眼神,终于点了点头。
“起来吧。以后,唤我先生即可。”
墨玄大喜过望,连忙磕了三个头:“是!先生!”这才恭敬地起身,接过了那枚枢纽令,小心翼翼地收好。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人生,将踏上一条截然不同、却无比精彩的道路。
古墓之行,终于落幕。沈渊不仅解决了旱魃之患,修为与《葬世录》皆有精进,更收获了一位潜力无限的机关术天才——墨玄的追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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