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潜入百花宴调查钦天监后,苏小婉并未让沈渊在苏府久留。入夜后,她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夜行衣,带着沈渊,如同两道幽灵,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神都的夜色中。
“在行动之前,我需要带你去看一些东西。”苏小婉传音道,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清晰,“那些是巡天司内部,关于近年来所有异常死亡事件,尤其是涉及天才修士案件的绝密档案。有些细节,在玉简中无法完全呈现。”
沈渊心中一动,点了点头。官方系统的档案,或许能提供更多民间渠道无法获得的线索。
两人在复杂的街巷中穿梭,避开了一队队巡逻的皇城卫兵和暗处的岗哨。约莫一炷香后,他们来到了一座气势恢宏、门前矗立着两尊巨大石狻猊的官署建筑群侧后方。这里正是巡天司总部所在。
与正门的森严戒备不同,苏小婉带着沈渊绕到了一处极为隐蔽的侧门。她取出一枚造型奇特的青铜令牌,按在门上一个不起眼的凹槽内。
一阵微光闪过,侧门无声地滑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两人迅速闪身而入,门又在身后悄然关闭。
门内是一条光线昏暗、向下延伸的石质阶梯,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纸张、墨锭以及一种特殊防腐药剂混合的味道。这里是巡天司的地下区域,存放着大量卷宗和机密文件。
苏小婉显然对这里极为熟悉,她带着沈渊在如同迷宫般的通道中快速穿行,避开了几处隐藏的机关和巡逻的暗哨。最终,他们停在一扇厚重的、由玄铁混合星辰砂铸成的金属大门前。
大门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中央一个复杂的星盘状锁孔。
“这里是甲字叁号密档库,存放着权限最高的悬案和禁忌卷宗。”苏小婉低声解释,同时取出那枚青铜令牌,又咬破指尖,将一滴鲜血滴在令牌中央。
令牌吸收了鲜血,散发出朦胧的清光。她将令牌按在星盘锁孔的正中央。
“咔哒……咔哒……”
一阵机括转动声后,厚重的金属大门缓缓向内开启,露出后面一个灯火通明、布满了无数书架的巨大空间。
库内温度偏低,以保持卷宗不受潮腐坏。一排排高大的书架上,分门别类地摆放着无数卷轴、玉简、皮卷,甚至还有一些被封存在透明水晶中的奇异物品。每一份档案上都贴着不同颜色的标签,代表着不同的保密等级和案件类型。
苏小婉径直走向最深处的一个区域,那里的书架由紫檀木打造,上面存放的皆是贴着血色标签的卷宗,代表着“极度危险、未解、可能涉及颠覆性力量”的案件。
她熟练地从中抽出了三份格外厚重的卷宗,放在中央的阅览桌上。
“这些,是最近三年内,发生的、疑点最大、且受害者背景最显赫的几起‘天才陨落’案。”苏小婉示意沈渊一起查看。
沈渊随手拿起最上面一份。卷宗封面写着:“镇国公世子赵无忌‘走火入魔’案”。
翻开卷宗,里面不仅有详细的文字记录,还附有以法术拓印的现场影像、尸体检验报告(由巡天司专属的仵作完成)、以及残留能量分析。
影像中,那位曾被誉为“神都双骄”之一的赵无忌,死状极为凄惨,周身经脉尽碎,丹田位置有一个诡异的黑洞,仿佛被什么东西从内部吞噬了一般。检验报告指出,其神魂消散的方式异常,并非自然逸散,更像是被强行抽离。
能量分析显示,现场残留着与流云剑宗赵溟体内类似的、那丝阴冷晦涩的“道蚀”气息,但更为浓郁和狂暴。
第二份卷宗,是“天剑宗真传大弟子凌霜‘练剑反噬’案”。这位以剑道天赋着称的女修,被发现死于宗门剑冢,浑身布满了仿佛由内而外迸发的剑伤,但其佩剑却完好无损地插在身旁。卷宗内记载,有弟子在案发前夜,看到凌霜与一位身穿钦天监服饰的老者有过接触。
第三份卷宗,更是触目惊心:“皇室七公主轩辕明月‘突发恶疾’案”。这位年仅十六岁便已筑基、深受皇帝宠爱的公主,在参加完一次由钦天监主持的“祈年星祭”后,回宫便一病不起,三日之后,香消玉殒。御医诊断是“神魂枯竭之症”,但卷宗备注中提及,公主薨逝时,其寝宫内有微弱的星辰之力异常波动,与钦天监常用的祈福星辰之力相似,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死寂。
一桩桩,一件件,受害者非富即贵,天赋惊人,死因看似合理,却又都透着诡异,并且或多或少,都与钦天监的活动产生了关联。
“你看这里,”苏小婉指向七公主卷宗中的一幅现场能量残留图谱,“这是我们司内一位精研星象的长老,冒着风险偷偷分析出的。这波动频率,与钦天监宣称的‘赐福’星光,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相似度,但核心波段却截然相反,充满了掠夺与毁灭的特性!”
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光:“这根本不是什么赐福!这是以星辰之力为伪装的诅咒与掠夺!他们利用人们对钦天监的信任,利用星辰之力的神圣外衣,行此魑魅魍魉之事!”
沈渊放下卷宗,面色沉静,但眼神深处已是冰寒一片。通过这些绝密档案,天命楼(或者说其爪牙钦天监)的罪行,已是铁证如山。其手段之卑劣,波及范围之广,令人发指。
“这些卷宗,为何没有上报?皇帝可知情?”沈渊问道。
苏小婉苦笑一声,笑容中带着无奈与嘲讽:“上报?如何上报?证据呢?仅凭这些能量波动分析?钦天监一句‘星象紊乱、个体差异’便能推脱干净。更何况,袁天罡深得圣心,在朝中党羽众多。没有确凿的、无法辩驳的铁证,动他,无异于以卵击石。我们巡天司内部,对此事也分为两派,争论不休。我能调动这些档案,已是极限。”
她看着沈渊,语气坚定:“所以,我们需要铁证!需要能直接指认袁天罡和钦天监与天命楼勾结、残害天才的铁证!那处废弃观星台,可能就是关键!”
就在两人仔细研究卷宗,试图找出更多线索时,库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轻微的警报铃声!
苏小婉脸色骤变:“不好!是最高级别的入侵警报!有人触动了外围的隐秘警戒法阵!我们被发现了!”
她话音刚落,密档库那厚重的金属大门,发出了“轰”的一声巨响,仿佛被什么巨力撞击,整个库房都为之震颤!
有人在外面,试图强行破门!
巡天司的绝密档案,揭示了血淋淋的真相,但也将他们置于了极度危险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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