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市局会议室出来,李砚和祁同伟脚步不停,径直赶回一中队办公室。
推门进去,队员们早已按捺不住焦虑,见两人进来,立刻齐刷刷站起身。
“都坐,开会。”
李砚走到桌前,手指在粗糙的桌沿敲了敲,开门见山道
“和谐家园的案子,情况你们大概也听说了。现在,都说说看法。”
话音刚落,队员小李立刻接话,语气带着难掩的凝重道
“李队,祁队,我觉得十有八九是仇杀!你想啊,灭门还下这么狠的手,凶手肯定跟死者家有天大的仇怨。”
“我倒觉得像情杀。”
小张皱着眉反驳,“男主人被伤成那样,说不定是跟凶手有情感纠葛,才招来了报复。”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有人猜是图财害命,有人说可能是流窜作案,办公室里满是急促的议论声。
李砚没插话,等议论声渐歇,才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祁同伟。
祁同伟手指夹着笔,轻轻点了点桌上的案情简报,眉头微蹙道
“大家分析的都有道理,但有个关键点,不知道你们注意没有。”
他抬眼扫过众人,“死者一家,是半年前从燕京举家迁来岩台的,燕京的条件比咱们这儿好得多,他们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突然搬来这么个小城,是为什么?”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道
“我觉得,这就是案子的突破口。他们迁来的原因,很可能跟这起惨案直接相关。”
“有道理!”李砚眼睛猛地一亮,瞬间抓住了关键,“燕京那边的情况我们不了解,这背后说不定藏着我们不知道的隐情。”
她当机立断,道
“现在分两组,我和祁队各带一半人。我去查死者在岩台的社会关系,挨家走访邻居、铺子伙计,摸清他们来这儿后的人际交往。”
“祁队,你带一组人,立刻跟燕京警方联系,查清楚他们举家搬迁的真正原因,还有死者在燕京的工作、仇家、债务这些情况,一点都不能漏。”
90年代跨地域办案全靠电话和公函,李砚特意叮嘱,道
“跟那边对接时把情况说透,争取让他们尽快把资料寄过来,咱们同步推进。”
“好。”祁同伟点头应下,随即看向队员们,道
“小李、小王跟我走,现在就去办公室联系燕京市局,先把公函拟出来,下午就得发出去。”
“剩下的人跟我走,拿上走访本,咱们现在就去和谐家园周边,从隔壁邻居开始问!”
李砚抓起椅背上的警服外套,道
“记住,问仔细点,哪怕是一句不起眼的闲话,都得记下来!”
“明白!”队员们齐声应道,立刻分头收拾东西。
不过十分钟,两组人便各自带着装备出发,办公室里瞬间只剩下翻涌的气流,和墙上挂钟急促的滴答声。
祁同伟带着小李、小王赶回中队长办公室时,桌上已堆起从案发现场搜集来的各类证件
——户口本、工作证、房屋产权证,用一个牛皮纸信封装着,边角还沾着未干的污渍。
“都倒出来,仔细看。”
祁同伟说着,率先抽出户口本。首页地址一栏的字迹清晰:燕京市东城区南铜锣鼓巷95号大院。
户主姓名处,“贾梗”两个字赫然在目,正是那个遭暴力伤害、仍在医院抢救的男主人。
“找到了,住址明确。”
祁同伟手指点在地址上,立刻对小王吩咐道
“把这个地址报给队里,同步给李队那边。”
话音刚落,他快步走进中队长办公室,抓起桌上的旋转拨号电话。
90年代的电话线路杂音明显,他按着通讯录上的区号,一笔一划拨下燕京警方的总机号码,等了近半分钟才接通。
“您好,请转南铜锣鼓巷派出所,刑侦组。”
又经过两次转接,电话那头终于传来南锣派出所民警的声音。
祁同伟亮明身份和案情,简单说明贾梗一家在岩台遇害的情况,随即切入正题。
“同志,想麻烦你们查一下,贾梗在燕京的详细资料,包括他的工作单位、家庭成员、有没有过纠纷报案记录,还有……他半年前为什么突然举家搬走?”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应该是在翻查纸质档案。
“贾梗啊,我有印象。”对方的声音带着几分回忆,道
“他以前在公家运输队开车,后来辞了工作倒腾建材,听说赚了些钱,但也跟人闹过不少矛盾。”
“那他搬迁的原因呢?”祁同伟追问。
“这个不清楚,没办过正式的户籍迁出手续,像是连夜走的。”对方补充道。
“而且他搬走前一两个月,总有人看到陌生男人在大院门口转悠,跟贾梗碰过一次面,吵得挺凶,看着不像善茬。”
挂了电话,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祁同伟手指敲着桌面,眉头拧得更紧。
从燕京突然迁居,有经济纠纷前科,搬迁前还有陌生人滋扰,再结合案发现场残忍到近乎报复的手段——
“祁队,这看着真像是仇杀。”小李率先开口,说出了祁同伟的想法。
祁同伟点点头,眼神沉了下来道
“没错,这仇怨,八成是在燕京结下的。
小王,立刻拟一份公函,把咱们问到的情况写清楚,走机要加急寄给南锣派出所,请他们把贾梗的纠纷记录、那个陌生男人的体貌特征描述,还有他经商期间的往来资料都寄过来。”
“好,我现在就弄!”
傍晚时分,李砚带着一身疲惫赶回中队,刚进门就径直走向祁同伟的办公桌。
两人简单一碰头,她便将走访本摊开,手指划过密密麻麻的字迹道
“贾梗一家,去年年底搬来岩台,案发现场的房子是他们全款买的。
有意思的是,隔壁那套房子在他妹妹贾槐花名下,她和丈夫孩子就住那儿。
楼下的小超市,也是贾梗来了之后盘下来的,他妻子唐艳玲、另一个妹妹贾当,还有贾槐花夫妇一起守着铺子。”
她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凝重道
“家里的老人,是贾梗的母亲秦淮茹,平时就在家带孩子
——贾梗的儿子、贾当离异后留下的外孙,还有贾槐花的女儿。
贾梗的亲爹,几十年前在轧钢厂出事故没了,秦淮茹后来改嫁的何雨柱,老两口在95号院办起了养老院,名声也不错,就在一年前,何雨柱却突然走失了,没过多久就发现人没了,说是……冻死在城郊的桥洞下。”
“冻死?”
祁同伟猛地抬眼,手指在桌面上一顿,
“贾梗一家突然从燕京迁来,何雨柱又死得蹊跷,这事儿,怕是跟这个何雨柱脱不了干系。”
李砚也点头认同道
“我也觉得这是个关键,秦淮茹提起何雨柱的时候,眼神躲躲闪闪的,明显有隐情。”
两人当即收拾好材料,直奔刑警队长赵锐的办公室。
听完他们的汇报,赵锐的手指在案头敲了敲,神色凝重。
当祁同伟提出
“立刻排查今年从燕京来岩台、且户籍地是南铜锣鼓巷附近的住户”时,赵锐眼睛一亮道
“这个方向准!仇杀的话,凶手极有可能是跟着他们过来的。”
赵锐立刻拿着汇总的情况,向局长王乐成汇报,很快便获批了排查方案。
一时间,岩台市公安局各个中队都动了起来,民警们抱着厚厚的户籍册、流动人口登记本在灯下逐一核对,街头巷尾的走访排查也同步加紧,就连夜市摊的老板、旅店的服务员都成了询问对象,整个公安系统都沉浸在与时间赛跑的紧张氛围里。
第二天傍晚,辖区派出所传来消息,在火车站附近的国营旅店,发现一名房客,登记住址,正是燕京南铜锣鼓巷,95号大院。
人被迅速带到市局后,赵锐特意安排祁同伟负责审讯。
祁同伟走进审讯室,就看到座椅上坐着的男子,年纪约莫六十几岁,长着一张马脸,又瘦又长,眼神浑浊却透着股疯狂。
他拉过椅子坐下,开门见山道
“秦淮如家的案子,是你做的吧?”
男子低着头,手指抠着椅面的木纹,并未搭理他。
(秦淮如她活该!这个吸血鬼、毒妇!)
祁同伟心中一稳,从对方的心声里已然确认了大半,这案子十有八九是眼前这人所为,动机恐怕与何雨柱有关。
他继续问道
“你和何雨柱是什么关系?”
男子闻言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道
“你怎么会知道傻柱?”
(傻柱啊……)
(就是被贾梗这个白眼狼,大冬天扔出门冻死的!)
祁同伟心中一动,傻柱?是何雨柱的外号吧?顺着话头追问道
“你是为了给傻柱报仇吧?”
许大茂彻底愣住了,显然没料到警察已经摸清了底细。
片刻后,他突然咧开嘴笑了,带着几分癫狂道
“不错,傻柱的仇我报了!我就是要让秦淮如看着,她费尽心机吸来的家业,最后落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哈哈哈哈!”
审问到这一步,案情已然水落石出。
两天后,燕京警方寄来的机要文件送到了岩台市局。
祁同伟拆开厚重的档案袋,看着里面的询问记录和证明材料,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万万没想到,那个在医院病床上,哭得撕心裂肺、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秦淮如,竟是这般恶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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