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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镜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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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象星觇塔”撕裂云层,悬停于英伦三岛上空某片被强大空间迷锁与灵能结界笼罩的古老庄园之上。塔身流淌的星辉与下方那片弥漫着腐朽灵光与扭曲“虚无”气息的区域激烈对冲,无声的法则湮灭在虚空中荡开层层涟漪。

林默与苏晚立于塔外虚空,俯瞰下方。欧洲之行,他们终究是来晚了一步。那个传承自亚瑟王时代的古老骑士团后裔——潘德拉贡家族的最后堡垒,已然陷落。不是被军队攻破,而是从内部被“虚无低语者”那无孔不入的精神腐蚀与法则扭曲所瓦解。家族成员或疯狂,或异化,或化为灰烬,珍藏的“龙语者契约石板”碎片亦不知所踪,只留下这片被彻底污染、生机断绝的死地。

阿斯塔罗斯的意念冰冷而凝重:“污染程度百分之九十七,核心区域存在高浓度‘虚无’残留,法则结构已不可逆性崩坏。石板碎片……气息被强行抹除,追踪失败。”

苏晚眼中紫芒凛冽,九幽裁决之力引而不发,周遭空间都因她的怒意而微微冻结。这些藏匿于阴影中的虫子,行事愈发狠毒决绝。

林默面色沉静,唯有眸底深处那混沌星璇的转速,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他伸出右手,五指微张,一缕极其纤细、融合了“归墟创生”真意与烛龙时序之力的混沌气流,如同探针般,小心翼翼地探入下方那污浊的结界之中。

他没有试图净化——那已无意义,而是如同最高明的法医,在追溯那场毁灭发生的“痕迹”,捕捉“虚无低语者”残留的意志碎片与能量签名。

片刻后,他收回手,指尖萦绕着一丝比发丝更细、不断扭曲挣扎的纯黑气息。

“它们很谨慎,但也留下了尾巴。”林默的声音如同万载寒冰,“这块碎片,被直接献祭给了某个……更高等的存在,用于加固火星那道污染龙气的‘锚定’。它们在拖延时间,阻止我们轻易解决火星的麻烦。”

他指尖混沌光芒一闪,将那丝纯黑气息彻底湮灭。“欧洲之行,并非全无收获。至少确认了,‘虚无低语者’对‘龙语者契约石板’的渴望,远超寻常。这石板,恐怕不仅仅是沟通的桥梁……”

他话语未尽,但苏晚与塔内的阿斯塔罗斯都已明白。这石板,或许还关乎着更深层次的秘密,甚至可能影响到“虚无低语者”本身的某些计划。

“返航。”林默下令,不再留恋这片死亡之地。星塔调转方向,无声无息地没入云端,朝着东方疾驰而去。

第一幕:惊鸿一瞥,尘封之影

重返华夏,气氛愈发凝重。“虚无低语者”主力的逼近,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压迫着每一个知情者的神经。林默大部分时间居于“默园”深处,或与阿斯塔罗斯推演法则,或尝试以各种方法感应、模拟净化火星龙气,或继续消化“龙契遗刻”中的信息碎片,试图从中找到关于母亲、关于昆仑的更多线索。

这一日,沈墨言前来汇报“默然系”产业近期状况,以及一些需要林默亲自定夺的重大决策。事务商讨完毕,沈墨言并未立刻离去,而是略显迟疑地提及了一件事。

“林默,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沈墨言斟酌着语句,“近期我们在整合吞并赵家部分残余资产时,涉及到一家位于江南水乡的、极其低调的古典文化基金会。这家基金会由另一个底蕴深厚的世家——‘云家’在背后主导。在查阅其公开的、极其有限的影像资料时,我无意中看到了一张基金会创始人,云家当代家主云擎天的已故夫人,年轻时的旧照。”

她顿了顿,观察着林默的神色,缓缓道:“那张照片……与陈教授根据您提供的模糊信息、结合古人口述风貌绘制的您母亲肖像……至少有八分相似。”

嗡——

林默端坐的身形未有丝毫晃动,但静室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他抬眸看向沈墨言,目光平静,却让沈墨言感到一股无形的、源自灵魂层面的压力。

“云家?”林默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是,一个非常古老的家族,据说祖上可追溯至先秦方士一脉,世代隐居,极少涉足世俗纷争,但在某些特定的圈子里,影响力深不可测。家族人丁不旺,这一代似乎只有一位深居简出、几乎从不露面的小姐,名为云芷。”沈墨言迅速汇报着她掌握的信息,“关于那位已故的云夫人,外界所知甚少,只知她姓月,名讳不详,约在二十多年前因病去世,留下幼女云芷。云擎天对其用情至深,夫人去世后未曾续弦,也极少提及往事。”

月姓?林默心中微动。这与“龙契遗刻”中那持有时序之鳞投影的女子影像,隐隐契合。月华之辉,时序流转……

“安排一下,我要见这位云芷小姐。”林默淡淡道,语气不容置疑。

第二幕:云深不知,似曾相识

数日后,江南,烟雨朦胧。

一座隐匿于西湖畔密林深处、白墙黛瓦、仿佛与世隔绝的庄园外,林默与苏晚撑伞而立。没有前呼后拥,只有他们两人。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青石板上绽开细碎的水花。

通报之后,庄园那扇沉重的、雕刻着奇异云纹的古旧木门缓缓开启。一名穿着素雅青衣、气息沉凝的老管家躬身引路,态度恭敬却疏离。

穿过几重庭院,绕过回廊水榭,最终在一处临湖的暖阁前停下。暖阁内,焚着淡淡的檀香,一道纤细的身影背对着门口,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烟雨迷蒙的湖面。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的改良旗袍,乌黑的长发简单挽起,仅用一根素银簪子固定。

仅仅是这一个背影,林默的心脏便猛地一缩!体内那沉寂的烛龙血脉,不受控制地传来一阵清晰而剧烈的悸动!那是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亲近与呼唤,远比面对“龙契遗刻”时更加直接、更加汹涌!

老管家轻声禀报:“小姐,林先生和苏小姐到了。”

那身影缓缓转过头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那是一张怎样的容颜?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肤若凝脂,唇不点而朱。她的美丽,并非倾国倾城的妖娆,而是一种清冷如月、温婉似玉的古典韵味,仿佛从水墨画中走出的仕女,不染丝毫尘世烟火气。

而这张脸……与陈教授绘制的肖像,与“龙契遗刻”中那模糊却坚韧的女子影像,几乎……一模一样!

林默的呼吸有瞬间的停滞,即便以他如今的心境,此刻也难以保持绝对的平静。苏晚也微微蹙眉,她能感觉到林默体内血脉的剧烈波动,也能感受到眼前这女子身上,那股若有若无、却与林默同源的气息!

然而,当林默与那双秋水般的眸子对视时,心中却是一沉。

那双眼睛很美,却如同两潭幽静的湖水,清澈见底,却也……空无一物。里面没有历经沧桑的坚韧,没有孕育生命的温柔,更没有面对宿命的决绝。只有一片纯然的、不谙世事的懵懂,以及一丝看到陌生人时本能的怯懦与好奇。

她不是她。

至少,不是记忆碎片中的那个她。

“你……你们好。”云芷的声音轻柔悦耳,却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生涩与距离感,仿佛很久未曾与人交谈。“我是云芷。”

林默压下翻腾的心绪,上前一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云小姐,冒昧打扰。我姓林,名默。这位是我的妻子,苏晚。”

“林先生,苏姐姐。”云芷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随后便不再多言,只是偶尔偷偷打量林默一眼,眼神中带着一种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莫名的熟悉与亲近感,但这感觉很快又被羞怯所取代。

接下来的交谈,几乎无法进行。无论林默如何旁敲侧击,提及过往、家族、甚至一些隐晦的传说,云芷都是一脸茫然,表示自己从小体弱,一直住在庄园静养,父亲很少让她接触外界,对于母亲的事情,她也只知道母亲很早就去世了,父亲不愿多提,她自己也记不清母亲的具体模样了,只留下一张泛黄的照片,还被她珍藏起来,等闲不示人。

她的记忆,仿佛被人为地清洗过,只留下了一片空白和父亲刻意编织的、关于静养与保护的单纯世界。

第三幕:科学迷障,血脉共鸣

离开云家庄园后,林默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世俗与超凡力量,对云芷进行最彻底的调查。然而,结果却令人匪夷所思。

dNA检测:与林默提供的、源自自身本源血脉提炼出的特殊生物标记进行比对,结果显示——无直接亲缘关系。所有现代生物科学技术得出的结论,都指向两人是毫无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生命场扫描:由“寂然生物”最尖端的灵能生命场谱仪进行探测,云芷的生命场微弱而平稳,与普通人类女性无异,没有任何超凡力量觉醒或隐藏的迹象,也探测不到任何与烛龙、时序相关的能量残留。

过往追溯:云芷的出生证明、成长记录(虽然极少)、就医史等等,一切文件资料齐全,逻辑链条完整,找不到任何明显的伪造痕迹。她就像是一个被精心保护起来的、有些孤僻的普通世家小姐。

一切的科学证据,都在冷冰冰地告诉林默:云芷,不是他的母亲。那只是一种惊人的、巧合般的容貌相似。

然而,林默体内的烛龙血脉,却在每一次靠近云家庄园、每一次看到云芷的照片或影像时,都会传来清晰无误的共鸣与悸动!这种共鸣,远比面对“龙契遗刻”时更加鲜活、更加贴近本源!这绝非巧合可以解释!

“阿斯塔罗斯,你怎么看?”默园静室内,林默凝视着全息投影中云芷那安静的容颜,沉声问道。

“逻辑数据与血脉感知出现严重悖逆。”阿斯塔罗斯的意念带着运算过载的微澜,“有两种可能:一,存在某种我们尚未理解的高维法则或技术,完美篡改、遮蔽了一切物质与能量层面的关联证据,甚至欺骗了宇宙基础法则。二,她并非您生物学意义上的母亲,但与您的血脉源头,存在着某种更深层次的、超越当前科学认知的‘概念性’关联。”

“云家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苏晚冷声道,“那个云擎天,定然知晓内情。他将云芷如此严密地保护起来,甚至可能清洗了她的记忆,是为了什么?”

林默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无论真相如何,她与我的血脉共鸣做不得假。云家将她藏得再深,也终有蛛丝马迹可寻。而且……我不能放任一个可能与母亲有着莫大关联、却又如此脆弱无助的女子,留在那迷雾重重的云家。”

第四幕:以母之名,请君入瓮

数日后,一场突如其来的、针对云家某些隐秘海外资产的、来自国际多个顶级资本的联合狙击,让稳坐钓鱼台多年的云擎天第一次感到了措手不及。资金的巨大缺口,人脉的短暂失灵,让他焦头烂额。

而就在这时,林默通过沈墨言,向云擎天递出了一根“橄榄枝”——“默然资本”愿意提供一笔足以解燃眉之急的无息贷款,条件只有一个:希望云芷小姐能到环境更好、医疗资源更顶尖的“默园”暂住一段时间,调养身体。

这个要求,看似合情合理,甚至带着善意。云擎天起初勃然拒绝,态度异常坚决。但在资金链即将彻底断裂、家族百年基业可能毁于一旦的巨大压力下,他最终还是妥协了。只是那妥协之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阴沉与……一丝诡异的如释重负?

就这样,在一个依旧烟雨蒙蒙的日子,云芷带着简单的行李,在老管家复杂难明的目光中,坐上了前往“默园”的车。她似乎对离开从小生长的家并不排斥,反而对未知的外界带着一丝怯生生的好奇与期待。

“默园”特意收拾出了一处最幽静、景致最美的独立院落,命名为“望月轩”,给云芷居住。林默对外宣称,云芷是一位故人之女,因其容貌酷似自己早逝的母亲,故而接来奉养,以慰思念之情。

这个理由,在不知内情的人看来,合情合理,甚至为林默增添了几分重情重义的形象。

云芷在“默园”的生活,平静而简单。她依旧安静、怯懦,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的小院里看书、画画、侍弄花草。林默和苏晚时常去看她,陪她说说话,带她在园中散步。面对林默,云芷总有一种莫名的依赖与亲近,会不自觉地对他露出浅浅的笑容,那笑容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

苏晚起初心中还有些许异样,但她很快发现,林默对云芷,只有一种近乎虔诚的守护与探究之意,并无男女之情。她也渐渐将云芷当作一个需要保护的妹妹看待,细心照料。

一切,似乎都走向了温馨而自然的轨道。

然而,在这看似和谐的表象之下,暗流始终涌动。

林默从未停止过对云芷的暗中观察与检测。他动用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时序之力,回溯云芷周身物品上残留的“时光痕迹”,发现她过去二十多年的生活轨迹,单调得如同一条笔直的线,几乎没有任何起伏波澜,这本身就不正常。

阿斯塔罗斯持续监测着云芷的生命场,发现其虽然微弱平稳,但在某些特定时刻,比如月圆之夜,或是林默体内烛龙血脉无意中剧烈波动时,她的生命场会出现极其细微的、与月球引力潮汐或林默血脉频率同步的谐振!这种谐振,绝非普通人所能拥有!

更诡异的是,云擎天在云芷入住“默园”后,除了最初礼节性的问候外,竟再无任何联系,仿佛彻底将这个女儿遗忘了一般。这与他之前那近乎偏执的保护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一日深夜,林默于静室中打坐,神识与“源初印记”交融,再次尝试推演昆仑之谜。当他引动体内烛龙血脉,模拟那幅“烛龙盘绕摇篮、光柱灌注”的画面时,隔壁“望月轩”内,原本已然安睡的云芷,竟于睡梦中无意识地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却带着无尽沧桑与悲悯的叹息。

与此同时,她一直珍藏的那张母亲旧照,在月光下,照片中那与云芷酷似的女子影像,其眼角,似乎有一滴微不可察的、由光影构成的“泪痕”,悄然滑落……

一直监控着“望月轩”一切细微变化的阿斯塔罗斯,瞬间将这一异常波动,传递到了林默的识海!

林默猛地睁开双眼,眸中混沌星璇疯狂流转,穿越墙壁,望向那片静谧的院落。

镜花水月,慈母疑云。

这看似自然的奉养,这失忆的少女,这诡异的云家……这一切的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她,真的只是云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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