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块记忆碎片嵌进光网的刹那,整个星核装置突然发出悠长的嗡鸣,像谁在空旷的山谷里吹起了笛。林野下意识握紧掌心的玉佩,两块拼合的玉面突然发烫,青绿色的光顺着他的指缝漫出来,在半空中凝成道模糊的身影。
“爸?”林野的声音卡在喉咙里。那身影渐渐清晰——父亲穿着他最常穿的藏青夹克,袖口磨出的毛边和记忆里分毫不差,连左眉骨上那颗淡褐色的痣都清晰可见。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是日记里模糊的字迹,也不是全息影像里飘忽的影子,而是能看清眼神里暖意的实体。
“慢了点啊,小子。”父亲的声音带着点笑意,像小时候等他放学回家时的语气,“我还以为你三天就能拼完这些碎片。”他抬起手,虚虚地拍了拍林野的肩,没有实质的触感,却有股暖流顺着肩膀淌进心里,像那年他摔破膝盖,父亲弯腰扶他时的温度。
赵晴站在旁边,看着父亲的意识体,突然想起祖父日记里的话:“老林这人,总把心事藏在代码里,连跟儿子道歉都要写进星核日志。”她悄悄推了林野一把,低声道:“你上次问的,你爸当年为什么突然调去偏远基站,现在能问了。”
林野喉结滚了滚,刚要开口,父亲却先笑了:“是想问基站的事?”他走到星核装置前,指尖划过冰冷的金属壁,“当年发现恶念能顺着信号塔扩散,我怕波及市区,才申请去最边缘的基站。没跟你说,是怕你妈担心——她总说我把工作看得比命重。”
光网里的记忆碎片突然流转起来,映出父亲在基站的画面:大雪天里裹着军大衣检修天线,泡面桶堆在桌角,却在日志里写“今天看到林野的奥数奖状,贴在控制台旁边,信号都稳了点”;暴雨夜守在机房,给家里打电话时故意提高声音:“这边晴着呢,你们早点睡”,挂了电话却对着窗外的雷声叹了口气。
“这些年……”林野的声音发哑,“我总以为你是不爱回家。”
“傻小子。”父亲的意识体转过身,眼神里的歉疚像温水漫过脚背,“哪有当爹的不爱看儿子长个子的?只是有些担子,总得有人挑。”他指向光网里阿九吹哨的影像,“就像阿九把哨子留给夜枭,就像你祖父把玉佩分两半,咱们这行,传承从来不是说出来的,是做出来的。”
苏晓抱着修复好的医疗代码终端走进来,屏幕上的绿色字符突然自动排列,组成行字:“检测到亲属意识体,情感匹配度98%”。她举着终端笑:“林叔,你看,代码都认亲呢。”
父亲的意识体对着屏幕笑了笑,身影却开始变得透明,像被风吹散的烟。“恶念这东西,说穿了就是没被安抚的遗憾。”他的声音渐渐轻了,“阿九遗憾没陪女儿长大,你祖父遗憾没跟你奶奶织完被子,那些被困在旧文明里的魂,遗憾没来得及说再见……”
林野突然想起什么,掏出那本父亲的旧日记,翻到最后一页——那里贴着张他小时候画的全家福,稚嫩的笔迹写着“爸爸最帅”。父亲的意识体看着画,眼神软得像融化的糖:“这画我带在身上呢,基站信号弱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爸!”林野伸手想抓住那渐渐透明的身影,指尖却只穿过一片温暖的光。父亲的意识体化作无数星子,像被风吹起的萤火虫,缓缓落向他掌心的玉佩。青绿色的玉面突然亮起,星子融入的地方,浮现出父亲的字迹:“别怕,我在玉里看着你。”
玉佩的温度慢慢褪去,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润。林野握紧它,突然明白所谓告别,从不是消失,是换种方式住在心里——可能是玉佩里的星子,可能是代码里的注释,可能是“星空被”上某颗特别亮的星。
赵晴递过来块手帕,自己的眼眶也红着:“我爷爷说,真正的离开,是再也没人记得。可你看,你爸把自己藏在这么多地方,怎么忘得掉?”
光网渐渐敛去光芒,星核装置的嗡鸣化作平稳的呼吸声。林野摸着玉佩上父亲的字迹,突然笑了——下次再遇到难题,他或许会对着玉佩问一句“爸,这步该怎么走”,说不定,玉里的星子会悄悄眨眨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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