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影的咆哮震得遗址断壁簌簌掉渣,黑雾像沸腾的墨汁翻涌,无数张痛苦的脸在其中沉浮——有抱着公文包的职员,有背着书包的学生,有举着焊枪的工人,他们的五官被痛苦扭曲,却在嘶吼的间隙反复呢喃同一句话:“为什么没人记得我们?”
负责记录影像的小林突然哭出声,他举着相机的手抖得厉害:“我爷爷就是这里的建筑师……他总说要给广场种满梧桐树,可树还没活,他就……”黑雾里恰好浮起个戴安全帽的虚影,正蹲在树苗前浇水,侧脸轮廓与小林钱包里的老照片重合。
“别被它拖进去!”林野拽住小林的胳膊,记忆银线在他掌心绷得笔直,“它不是在索求遗忘,是在渴求被记得!”他突然对着最近的一张虚影大喊:“你是第三街区修钟表的李师傅!我爸说你总把坏了的怀表拆开,给街坊家的孩子当玩具!”
那张布满皱纹的虚影猛地顿住,嘶吼声戛然而止。它茫然地眨了眨眼,眉心渐渐亮起颗米粒大的光点,黑雾在它周围退开半尺,露出底下块刻着“李记钟表铺”的残碑。
“有用!”赵晴立刻反应过来,展开“星空被”对着另一片黑雾,“你是给孤儿院织毛衣的张阿姨!我奶奶说你总把最软的毛线留给最小的孩子!”被点名的虚影是个穿蓝布衫的妇人,闻言突然捂住嘴,眼泪从虚化的眼眶里滚落,化作串光粒融入被面的星子。
苏晓的终端在这时弹出提示:“检测到记忆匹配信号!当前共鸣度37%,建议持续输入具体记忆!”她对着通讯器大喊:“所有人想想长辈提过的旧文明故事!越具体越好!”
夜枭吹了声短促的哨子,对着个举着步枪的虚影喊道:“你是九连的王班长!我爷爷说你牺牲前,把最后块压缩饼干给了个迷路的孩子!”那虚影的步枪“哐当”落地,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眉心的光点亮得像颗星。
遗址里渐渐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喊:
“你是卖糖画的刘爷爷!我爸说你总偷偷多给孩子捏个小兔子!”
“你是实验室的陈博士!我妈说你总把没吃完的热包子分给流浪猫!”
“你是公交车司机马叔!我奶奶说你雨天总把车停在站台边,怕乘客淋湿!”
每喊出一个名字,就有一张虚影从痛苦中挣脱,眉心的光点连成光带。巨影的咆哮越来越弱,裂缝里的深渊能量翻涌得也慢了,像是被这些具体的记忆绊住了脚步。
小林突然指着黑雾最深处:“那个穿白大褂的!是我爷爷!他正在画广场的设计图!”他冲过去,却在离虚影三步远的地方被黑雾挡住。虚影似乎听见了他的声音,缓缓转过头,手里的图纸飘向小林,上面的梧桐树苗被圈了个红圈,旁边写着“给孩子们遮凉”。
“我记得!”小林哽咽着抚摸图纸虚影,“我带了梧桐树的种子来!”他从背包里掏出个小布包,撒向黑雾——种子穿过虚影落在地上,竟立刻冒出嫩绿的芽。虚影看着新芽笑了,化作道流光钻进小林的能量徽章。
林野望着越来越多的光点,突然明白巨影的嘶吼里藏着的不是怨恨,是恐惧——恐惧自己像尘埃般消失,恐惧那些平凡的善意、细碎的温暖,最终没人记得。当李师傅的钟表滴答作响,当张阿姨的毛线缠绕成星,当王班长的军礼划破黑雾,这些恐惧便成了光的养分。
苏晓的终端显示共鸣度已达89%,巨影的轮廓正在透明化,裂缝里的深渊能量开始凝结成块,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小的人名,像块会发光的纪念碑。
“最后一个!”林野看向巨影核心,那里还有片最浓的黑雾,“你是星核装置的总工程师!我爸说你临终前,把校准参数刻在了孩子的长命锁上!”
黑雾猛地散开,露出个穿工装的老者虚影,手里攥着个小小的长命锁。他笑着点了点头,化作最后一道光,汇入林野掌心的玉佩。
遗址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吹过新芽的轻响。那些被唤醒的虚影们对着众人鞠了一躬,渐渐化作光雨,落在断壁、残碑、新苗上。巨影彻底消散的地方,深渊能量凝结成块淡蓝色的晶石,里面封存着所有被记得的名字。
赵晴摸着被面新增的星子,发现每颗星旁边都多了个小字,正是那些被喊出的名字。她抬头望向林野,发现他正对着晶石敬礼,玉佩上的光与晶石的光温柔地撞在一起。
原来对抗遗忘的,从来不是宏大的纪念碑,是这些带着体温的细节——是一块糖的甜,一件毛衣的暖,一次等待的温柔。当有人记得,他们就永远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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