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根记忆银线在光网中绷得笔直,像七道蓄势待发的箭。林野攥着线团的掌心沁出冷汗,线尾的信物——阿九的弹壳、祖父的扳手、苏晓的代码芯片、夜枭的哨子碎片、赵晴的半块玉佩、小周母亲的棉鞋布片、实验室的旧试管——在暖光中泛着温润的光。
“准备刺入核心!”林野的声音在遗址上空回荡。巨影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剩余的黑雾疯狂翻涌,化作无数只利爪抓向银线,却被光网弹开,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赵晴将“星空被”举过头顶,被面的72颗星子同时亮起,在巨影核心处投下片光斑——那是最后一颗星的位置,也是银线的目标。“对准那里!”她喊道,声音因用力而微微发颤。
林野猛地松手,七根银线如离弦之箭射向光斑。阿九的弹壳先一步刺入,黑雾中突然响起清晰的枪声,随即归于沉寂;祖父的扳手跟进,巨影躯干上浮现出三道崭新的钢筋纹路;苏晓的代码芯片接触核心时,屏幕上的绿色字符“哗”地散开,织成道防护网……
当最后一根银线——系着赵晴半块玉佩的那根——刺入时,巨影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黑雾在光中迅速消融,像被朝阳驱散的晨雾。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核心处露出的东西——不是预想中的黑暗内核,而是一缕微弱的白光,像个蜷缩的孩子,在光网中轻轻发抖。
“这是……”夜枭的哨子从手中滑落,“恶念的本源?”
赵晴慢慢走过去,白光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微微舒展了些。她想起祖母说过的“每个执念都藏着个没被看见的自己”,便伸出手,掌心向上:“别怕,我们不伤害你。”
白光犹豫了一下,缓缓飘向她的掌心。接触的刹那,赵晴感到一阵轻微的刺痛,随即化作暖流涌遍全身——无数细碎的画面在她脑海中闪过:旧文明的孩子在废墟中寻找丢失的玩具,老人对着空荡的房间念叨“该吃饭了”,研究员在爆炸前最后一刻删除了危险数据……
“它只是想被记得。”赵晴睁开眼时,掌心的白光已经消失,“星空被”上却多了颗星子,用最柔软的“锁边绣”织成,针脚细密得像层保护膜。她轻轻抚摸那颗星,发现上面竟浮现出行银线绣的小字:“谢谢你们把我们缝进光里。”
苏晓的终端突然弹出提示:“所有恶念能量已转化为守护星力,星核装置运行稳定。”她看着屏幕上跳动的绿色曲线,突然笑了,“这些银线不只是武器,是缝补遗憾的针啊。”
林野捡起地上的银线线头,发现七根线的末端都打着相同的结——那是祖母教赵晴的“平安结”。他抬头望向遗址上空,光网正在渐渐隐去,银线化作点点星光,融入“星空被”的星图,与那些新生的星子融为一体。
小周蹲在旁边,用手指轻轻描摹那颗新星的轮廓:“它以后就是第73颗星了,对吗?”
“嗯。”赵晴将被面轻轻折起,星子的光透过布层,在她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以后看到它,就知道所有没说出口的话,都被好好接住了。”
夜枭吹起了收队的哨声,调子轻快得像首童谣。队员们开始收拾装备,脚步声、说笑声、器械碰撞声在遗址里回荡,盖过了最后一丝沉寂。林野走到赵晴身边,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将“星空被”放进背包,突然觉得,所谓终局,不过是把散落的故事重新装订,让每个孤独的碎片,都能在时光里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夕阳透过断壁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赵晴背上的背包微微发亮,像藏着片小小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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