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铁匠铺,端木烬并未直接返回卫队宿舍。夜色已深,镇上的行人稀疏了许多,只有几家酒馆和赌场还亮着灯火,传来隐约的喧嚣。他握着长枪,脚步一转,拐进了一条更为阴暗狭窄的小巷。
巷子深处,一间门面狭小、仅挂着一盏昏黄油灯的店铺悄然矗立。没有招牌,门楣上只刻着一个小小的药葫芦图案——这是“鬼药师”墨大夫的黑诊所。
端木烬推门而入,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店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浓郁而奇异的药味,混合着草木清香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腥甜气。柜台上、墙壁的木格里,摆满了各种药材、矿石,以及浸泡在不明液体中的生物器官,显得阴森而诡异。
一个干瘦的身影从里间慢悠悠地踱出,正是墨大夫。他面容枯槁,眼神却异常锐利,像是能看透人心。“稀客啊。”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玩味,“这不是我们黑蚁镇新晋的‘名人’,黑蚁小哥吗?怎么,卫队的医务室治不了你的伤?”
端木烬面色平静,将长枪倚在门边:“墨大夫说笑了,一点小伤哪敢劳您大驾。我来,是想买点‘特别’的东西。”
“哦?”墨大夫浑浊的眼睛眯了起来,走到柜台后。“我这里的‘特别’东西,价格也很特别。而且,通常来找我买‘特别’东西的人,麻烦也都不小。”他意有所指,显然听说了端木烬与野狗帮的恩怨以及那份5000积分的悬赏。
“买一瓶见效快、不易察觉的毒药,再加上一瓶配套的解药。”端木烬直接说明来意。“您老开个价吧!”
墨大夫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呵呵呵……有意思。小子,你胆子不小啊,居然敢走进我这扇门,就不怕走不出去?要知道,你这颗脑袋,在外面可是值不少钱。”他说话时,枯瘦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柜台,发出“哒哒”的轻响。
端木烬笑了笑,眼神却没有丝毫笑意:“您老如果真想要我这颗脑袋,我进不进这扇门,有区别吗?恐怕我第一天回镇子,就该躺在某个角落了。况且,我相信墨大夫的信誉。”他这话半是奉承,半是陈述事实。鬼药师虽然黑,但极其看重他自己的名声,从不对顾客下手,这也是他能在这混乱小镇立足的根本。
墨大夫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一阵低沉沙哑的笑声:“好小子!有胆色!”他转身,在一个上了锁的木柜里摸索片刻,取出两个小巧的白瓷瓶。一瓶贴着红纸,一瓶贴着绿纸。
“红的是‘封喉散’,取自黑风涧特有的‘哑蝉’腺体混合几种毒草炼制而成。见血生效,初时麻痹,十二个时辰内若无解药,则浑身肌肉僵直,连喉咙都无法发声,最终窒息而亡。效果不算最烈,但足够隐蔽,无色无味。”墨大夫将红瓶推向端木烬,“绿的是解药,内服皆可。300积分!”
“封喉散......好名字。”端木烬点点头,干脆地支付了300积分。
“嘀!支付300积分,余额:837积分。”
将两个小瓶小心收好,端木烬不再多言,拿起长枪,转身离开了这间令人压抑的黑诊所。
回到卫队单人宿舍,端木烬反手锁上房门,走到木桌前。
他先将新买的牛皮腰带和武器放在床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十二把柳叶飞刀和两个瓷瓶。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他拔开红纸瓶的塞子,一股极淡的气味飘散出来。
他用一块干净的布条,蘸取少量粘稠无色的“封喉散”毒液,仔细地涂抹在飞刀的刃口上,尤其是刀尖部位。动作轻缓而专注,确保每一寸锋刃都覆盖上致命的毒药,同时又极其小心不让自己碰到。
他一共涂抹了九把飞刀,待其干透后,分别放入右侧大腿皮鞘的2、3、4号皮鞘内,每个皮鞘三把。剩下的三把飞刀则保持原样,放入1号皮鞘。
“平时狩猎,就用这无毒的三把,也可迷惑他人......”端木烬看着那九把淬毒飞刀,眼神冰冷。“胡少安,你若再敢动歪心思,这‘封喉散’便是为你准备的。”
做完这一切,他将毒药和解药分别藏在床铺下极其隐秘的缝隙里,确保万无一失后,才和衣躺下,闭目养神,耳朵却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
......
与此同时,镇子另一头的“猎人酒馆”里人声鼎沸。完成了任务的佣兵、猎人们聚在这里,大声吹嘘着白天的收获,或是抱怨着这该死的世道,劣质麦酒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胡少安独自一人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旁,面前摆着好几个空酒瓶。他脸色晦暗,眼神游离,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内心的不安。
他知道,端木烬肯定起了疑心!虽然暂时没有证据,但那种冰冷的眼神,让他如坠冰窟。一旦事情败露,背叛队友、勾结外人陷害同僚,在卫队里是绝对的重罪,镇长绝不会轻饶他。
“我该怎么办......我当时真是鬼迷心窍......”胡少安痛苦地抓着头发。那2000积分的诱惑太大,他本以为只是行个方便,让夜枭的人得手,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黄蜂那帮人如此废物,更没想到端木烬的实力竟然隐藏得这么深!
就在他心烦意乱之际,一个喝得醉醺醺的汉子踉跄着从他桌边走过,似乎无意地碰了他一下,一张揉成一团的小纸片掉在了他的桌上。
胡少安起初并没在意,以为是对方掉的废纸。但那汉子很快消失在人群中。他烦躁地拿起纸团,正准备扔掉,却下意识地展开看了一眼。
仅仅一眼,他的酒意瞬间惊醒了大半,脸色唰地变得惨白!
纸条上只有两个字——夏荷。
他猛地站起身,桌椅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他也顾不得许多,跌跌撞撞地冲出酒馆,朝着天香楼的方向狂奔而去。
天香楼门前红灯高挂,莺声燕语不绝于耳。胡少安却毫无旖旎心思,他粗暴地推开试图迎上来的龟公,径直冲上二楼,找到了“夏荷”的房间。
他一把推开房门。房间内,坐着一个面容阴鸷的中年男人。“胡队长,既然来了,就坐下喝杯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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