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共振器的显示屏突然跳成乱码,青林又一次穿越了...
“你这小子咋躺这儿?”
抬头看见个铁塔似的汉子,黑盔黑甲裹着身黄沙,手里那杆枪比我人还高,枪尖挑着只肥硕的黄羊,血珠子滴在沙地上,晕成一朵朵小桃花。
他眉毛浓得像墨画的,眼睛瞪着我,跟庙里的护法金刚似的。
“薛……薛仁贵?”青林舌头打了结,瞅见他甲胄胸口的虎头纹——跟评书里说的一模一样。
他突然咧嘴笑了,露出两排白牙:“倒还有人认得俺。刚才在山梁上瞅见道白光裹着个人掉下来,还以为是天上掉下来的星宿。”
661年的云州比想象中野。
薛仁贵的营盘扎在条干涸的河谷里,帐篷是糙麻布缝的,风一吹就哗啦啦响。
篝火堆旁,十几个士兵正用腰刀劈柴,火星子溅在他们的皮靴上,烫出一个个小黑点。
“昨儿跟突厥人干了一架,”薛仁贵把黄羊扔给伙夫,摘下头盔往地上一墩,里头倒出半碗沙,“那帮孙子骑着马绕着我们射箭,跟苍蝇似的烦。”
青林瞅见他背后的箭囊,羽箭的尾羽都是雕翎做的,杆身笔直。“将军射箭能射多远?”青林想起评书里“三箭定天山”的段子。
他突然抄起支箭,没拉弓,就那么抬手一甩。箭“咻”地飞出去,钉在五十步外的一棵枯树干上,箭尾还在嗡嗡颤。“这算啥,”他拍着胸脯,甲片碰撞得哐哐响,“当年在天山,俺一箭射穿了三个突厥兵的盾牌。”
伙夫把黄羊架在火上烤,油珠子滴进火里,冒出阵阵白烟。薛仁贵从怀里掏出个皮囊,递给我:“尝尝,马奶酒,驱寒。”我抿了一口,辣得嗓子眼直冒烟,他却仰着脖子灌了大半袋,喉结动得跟打桩机似的。
“夜里要去劫营,”他用树枝在沙地上画地图,“突厥人的主营在前面那道山坳里,左边是马厩,右边堆着粮草。俺带三百人从西边摸过去,先放把火惊了他们的马。”
沙子被他划出深深的沟,青林突然发现山坳的位置画得特别准,连哪块石头大哪块石头小都标着。“将军咋对这儿这么熟?”
“前天让斥候摸过去看了三遍,”他用树枝敲了敲马厩的位置,“那边的栅栏是松木做的,泡过油,一点就着。”
半夜出发时,月亮躲在云后头。薛仁贵让士兵们都换上突厥人的衣服,腰里别着短刀,手里攥着火把。他自己披了件黑斗篷,把虎头甲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双亮得吓人的眼睛。
“踩着俺的脚印走,”他在前面开路,脚底下的沙子没发出一点声,“别碰那些芨芨草,叶子响起来能惊动半里地的狗。”
快到山坳时,他突然停住,示意我们蹲下。远处传来突厥人的说话声,夹杂着马打响鼻的动静。“看见没,”他指着营门口的哨兵,“那俩小子靠着柱子打盹呢,脖子都快歪断了。”
他突然像只豹子似的窜出去,我只听见两声闷响,再看时,那俩哨兵已经被他用布团子堵着嘴,捆在柱子上了。“下手得快,”他回来时低声说,手里还攥着哨兵的弯刀,“刀鞘蹭着石头都能出响。”
火点燃时,整个山坳像炸开了锅。马厩的火借着风势,烧得通红,突厥人的马嘶叫着往外冲,撞翻了不少帐篷。薛仁贵站在山坡上,手里举着杆大旗,旗上的“薛”字在火光里看得清清楚楚。
“冲啊!”他大喊一声,率先往下冲。我跟在后面,看见他一杆枪舞得跟风车似的,枪尖过处,突厥人的弯刀断成了两截。有个大个子突厥兵举着锤砸过来,他不躲不闪,用枪杆一架,就听“咔嚓”一声,那锤柄居然断了。
“这枪杆是铁桦木做的,”后来他跟我说,“泡了三年桐油,硬得能跟铁较劲。”
天亮时清点战果,光缴获的马就有两百多匹。薛仁贵坐在沙地上,用布擦着枪尖,上面的血渍结成了黑痂。“其实昨儿能赢,是占了老天爷的便宜,”他突然说,“风从西边刮,火往东边烧,刚好燎着他们的粮草堆。”
青林这才发现,他的靴子底都磨穿了,脚趾头从破洞里露出来。有个小兵递来块皮子,他自己拿锥子缝,针脚歪歪扭扭的,却缝得特别结实。
“当年在辽东,”他缝着鞋跟我说,“俺穿着白战袍,骑着白马,手里这杆枪挑了高句丽的大将。唐太宗见了,说‘朕不喜得辽东,喜得卿也’。”他笑起来,眼角的皱纹里还嵌着沙粒,“其实俺就想让跟着俺的弟兄们都能活着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
下午他带我去看他的“秘密武器”。在个隐蔽的山洞里,藏着十几架投石机,木头架子上缠着粗麻绳,石头都打磨得圆滚滚的。“这是跟墨家的后人学的,”他指着投石机的扳机,“这儿加了个铁钩,能多扔三十步。”
他让士兵演示,石头“呼”地飞出去,砸在远处的土坡上,溅起一大片沙。“等突厥人再来,俺就把这些家伙架在山头上,让他们尝尝石头雨的滋味。”
青林的共振器开始发烫,知道该走了。
薛仁贵从怀里掏出个铁环,上面刻着朵梅花。“这是俺从军时俺娘给的,”他把铁环塞给我,“说戴着能挡灾。你要是再掉哪个山沟里,说不定能用上。”
白光涌过来的时候,我看见他正往投石机上绑石头,阳光照在他的盔甲上,亮得像块大金块。
士兵们围着他笑,他也笑,笑声震得山洞顶上掉沙子。
实验室的灯闪了两下,我手里攥着那个铁环,边缘都被磨光滑了。
桌上的历史书翻到“薛仁贵征西”那页,说他“身经百战,未尝败绩”。窗外的训练场上传来喊杀声,新兵们正在练刺杀,枪尖上的红缨跟当年薛仁贵枪上的一样红。
后来每次看古装剧演薛仁贵,我都会想起那个在戈壁上烤黄羊的汉子。
他的力气能开三石弓,却会小心地给受伤的小兵包扎;他的枪能刺穿铁甲,却最惦记老婆孩子热炕头。
就像他说的,再大的英雄,说到底也就是想让身边的人过得好点。
不管是用枪杆子保家卫国,还是用脑子搞发明创造,不都是一个理儿嘛。
喜欢未来星空记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未来星空记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