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大雪封山,湖面冻得结结实实,像一块巨大的琉璃嵌在群山之间。寒风卷着雪沫子,刮在脸上跟小刀子似的,放眼望去,除了白还是白,几乎要让人迷失在这片纯粹的冰冷里。
一个少年的身影出现在冰湖之上,脚步轻得在积雪上几乎没留下痕迹。他驻足片刻,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双手开始以一种奇异而古老的轨迹凝结手印。指尖流淌出淡金色的微光,与这冰天雪地格格不入。
随着最后一个印诀落下,他面前的空气仿佛水面般荡漾起来,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闪烁着氤氲光华的通道,无声无息地在湖面上空浮现。
少年没有丝毫犹豫,一步踏入。
通道在他身后悄然闭合,仿佛从未出现过。冰湖依旧,风雪依旧,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狼嚎,证明着时间的流逝。
这少年,正是陆隐的本体。
穿过那条短暂而奇异的通道,周遭景象变幻,那股刺骨的寒意瞬间被一股温暖湿润、充满勃勃生机的气息所取代。又是一个独立的小天地。陆隐辨明方向,身形几个起落,便来到一处看似寻常的山壁前。
如法炮制,再次凝结手印。
山壁如同水幕般荡漾开来,露出其后鸟语花香、云雾缭绕的世界——扶乩宗。
踏入扶乩宗地界,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一座座青翠山峰悬浮在半空,瀑布如银河倒挂,仙鹤祥云点缀其间,与外面北域的苦寒简直是两个世界。
陆隐轻车熟路,直奔主峰大殿。
还没到大殿门口,老远就听到了哗啦啦的洗牌声,以及一个熟悉的、带着点懒散惫赖的嗓门:“碰!哈哈,清一色一条龙,给钱给钱!”
果然,大殿门口那棵千年古松下,大师兄岳藏言依旧聚集着一帮师弟师妹,围着一张白玉麻将桌战得正酣。牌桌旁还放着几壶冒着热气的灵茶,这小日子过得,比神仙还逍遥。
陆隐目光扫了一圈,没看到那个总喜欢穿着素雅长裙、眼神清澈的少女。
他径直走过去,对着那个眉飞色舞正在收钱的岳藏言打了个招呼:“岳师兄好。”
岳藏言闻声抬头,见是陆隐,那双总是半眯着的眼睛顿时瞪得溜圆,爆发出惊人的光芒,把手里的麻将牌往桌上一扔,也顾不上赢来的筹码了,一把拉住陆隐的胳膊,拽着他就往大殿里走,嘴里连珠炮似的说道:“哎哟喂!我的陆师弟!你可算来了!太好了!师尊他老人家等你等得花儿都谢了!”
陆隐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哭笑不得,一边跟着走一边好奇问道:“李玄机前辈……知道我要来?”
“那当然!”岳藏言回头瞥了他一眼,脸上带着“这还用问”的表情,“这次宗门大比,怎么能少得了你?师尊早就点名了,你必须参加!”
“宗门大比?”陆隐想起来了,似乎听雪楼的陆青霜曾经提过一嘴,是关于他们这些残存古老宗族之间的一场盛会。但他还是有些不解,“我不是扶乩宗的人,我参加……合适吗?”
岳藏言哈哈一笑,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拍得陆隐气血都微微翻腾:“我们说你是,你就是!多大点事儿!走走走,师尊在里面等着呢!”
进入大殿深处,光线变得柔和。须发皆白、面容红润如婴儿的李玄机,正盘坐在一个蒲团上,笑眯眯地看着走进来的陆隐,眼神温和,却仿佛能洞穿人心。
“小友,别来无恙。”李玄机笑着开口,声音温和,“修为进步神速啊,可喜可贺。”
陆隐心头微微一凛。他能感觉到,李玄机并非真的看透了他的具体修为境界,而是通过某种玄妙的感应,察觉到了他气息本质上的蜕变,那种内敛之下蕴含的磅礴与恢弘。
“前辈谬赞了。”陆隐拱手行礼,态度恭敬,“侥幸有些突破,在前辈面前,不值一提。”
李玄机呵呵一笑,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藏言跟你说了吧?再过两日,我们这些老家伙凑在一起弄的宗门大比就要开始了。规矩嘛,每个宗门只能派出两名弟子。”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陆隐身上,带着一丝期许:“老夫推演了一番,此番大比,若是由小友你出手,我扶乩宗的胜算,能大上不少。不知小友可愿代表我扶乩宗出战?”
他补充道:“你放心,若是拔得头筹,所有奖品尽数归你,我扶乩宗,只要那个名次即可。”
陆隐几乎没有犹豫,笑着应下:“前辈吩咐,晚辈自当遵从。” 他本来就欠着扶乩宗人情,而且对那宗门大比也有些兴趣。
随即他问道:“宋湘筠呢?她是不是也要参加?”
“对,你们两个参加。”李玄机指了指旁边的岳藏言,无奈地摇摇头,“藏言这小子,空有一身修为,却对打打杀杀一点兴致都欠奉,整天就知道摸鱼打牌。”
岳藏言在一旁嘿嘿直笑,也不反驳,脸皮厚得可以。
李玄机继续说道:“湘筠那丫头在闭关,算算时间也该出来了。你们去唤她出关吧。”
在岳藏言的带领下,陆隐来到宋湘筠闭关的静室之外。刚到门口,静室石门便缓缓开启,一个身着素白长裙的少女迈步而出,周身还萦绕着未曾完全散去的氤氲灵气,眼神清澈,气息比之前更加凝练。
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陆隐,原本清冷的脸上顿时绽放出明媚的笑容,快步上前:“陆隐!你来了啊!我还担心你赶不上呢!”
那欣喜的模样,看得旁边的岳藏言直撇嘴,酸溜溜地说道:“哎哎,师妹,收一收,收一收你的口水!眼里就只有你的陆师兄,没看见你家大师兄我也在这么?”
宋湘筠闻言,俏脸微红,没好气地朝着岳藏言挥了挥小拳头:“大师兄你讨打是不是?再乱说,小心我去宿命琉璃那儿诅咒你未来一年打麻将把把点炮!”
岳藏言脖子一缩,显然对这“诅咒”颇为忌惮,连忙告饶,随即又正色叮嘱道:“说正经的,参加大比的时候,安全第一,名次还在其次。当然……” 他挤了挤眼睛,“你要是能拿个好名次,那自然是最好不过。名次越靠前,对我们扶乩宗来说越有利。”
陆隐“哦?”了一声,带着询问看向他:“岳师兄,这话是什么意思?刚才李玄机前辈并未明言。”
岳藏言自知失言,打了个哈哈,试图掩饰过去:“啊哈哈,这个嘛……总之是好事,好事!”
宋湘筠在一旁翻了个好看的白眼,直接揭穿了自家大师兄:“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陆隐,宗门大比第一名的奖励,除了实质的宝物,最重要的便是‘气运’。如果你能代表扶乩宗拿到第一名,那么无需消耗任何东西,单凭这个‘第一名’的名头,冥冥之中就能为我们扶乩宗带来气运的攀升。”
“气运?”陆隐心中一动,这东西,他刚刚在东倭那边接触过源氏的“圣印”,深知其玄妙与重要。
“不需要消耗赢来的气运?”他确认道。
“不需要。”宋湘筠肯定地摇头,“名次本身,就是一种认可,一种汇聚气运的引子。”
她顿了顿,看着陆隐,眼神认真:“不过,在此之前,需要先将你的身份与扶乩宗彻底挂钩才行。你随我来。”
宋湘筠带着陆隐,再次来到那块神秘莫测、承载着扶乩宗命运轨迹的“宿命琉璃”前。她神色肃穆,双手如同穿花蝴蝶般舞动,凝结出一个又一个复杂而古老的手印,道道清辉从她指尖流淌而出,没入宿命琉璃之中。
随着她的动作,陆隐感觉到一丝微弱的、奇异的联系,在自己与这块巨大的琉璃,乃至与整个扶乩宗天地之间建立起来。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油然而生,仿佛这里不再是他乡,而是另一个归属。
“好了。”宋湘筠做完这一切,额角微微见汗,脸上却带着轻松的笑意,“现在,你就算是我们扶乩宗半个自己人了。只等大比开始即可。”
她望向主峰大殿的方向,眼神明亮:“我们去找师尊吧,时辰差不多了,该由他老人家亲自开启秘境,带我们去此次宗门大比的举办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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