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处理完了所有的事情。
那些曾经让诸天万界都为之眼红的至宝，如今，一部分化作了他道体初成的养料，一部分成了他新收宠物的零食，还有一部分，则成了他忠心剑侍的赏赐。
这座承载了太古秘闻的神殿，对他而言，已再无价值。
李承玄转过身，对着从始至终都以最虔诚姿态跪伏在地的柳青瑶，以及那只摇着尾巴、一脸期待的大黑狗，平静地开口。
“走了。”
声音不大，却像一道赦令，让柳青瑶紧绷到极致的神魂，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
她恭敬地起身，不敢有丝毫逾矩，如最温顺的影子，跟在了他的身后。
小黑更是欢快地叫了一声，屁颠屁颠地紧随其后，那根粗壮的尾巴摇得像个风车。
李承玄迈步，向着那早已破碎的神殿大门走去。
他的步伐不快，平稳，从容。
仿佛他身后那正在一寸寸崩塌、解体，化为混沌的世界末日景象，不过是一场与他无关的幻梦。
他没有再看那些失魂落魄跪倒在地的天骄一眼。
在他眼中，这些人，从始至终，都与地上的碎石、尘埃，无甚区别。
在经过九霄剑子萧斩身边时，他的脚步，微不可见地顿了一下。
萧斩的身体，猛地一僵。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惧，让他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他只听到，那个神魔般的身影，用一种近乎随意的，点评路边石子的语气，淡淡地说道：
“你的剑，太直，易折。”
一句话，如一道混沌神雷，在萧斩那早已碎裂的道心深处，轰然炸响！
太直……易折？
他穷尽一生，斩断七情六欲，磨砺出的那份一往无前、宁折不弯的锋锐剑心，在他眼中，竟只是……脆弱的代名词？
这个认知，比一万柄神剑穿心，还要让他痛苦！
李承玄没有理会他的反应，脚步再次抬起，继续向前。
在经过那瘫软在地，连凤凰真身都无法维持的凤九歌身边时，他又停下了。
那平淡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更甚于前的蔑视。
“你的火，有形无根，不过萤火。”
凤九歌的娇躯，剧烈地一颤。
她那引以为傲，血脉中流淌的，足以焚尽山河的涅盘神火，在他口中，竟连与皓月争辉的资格都没有，只配与萤火虫的光芒相提并论？
极致的羞辱，带来了极致的清醒。
简单的两句话，却仿佛蕴含着天地间最本源的至理。
如大道真言，狠狠地烙印在了两人的神魂之上。
“噗——”
萧斩与凤九歌，几乎在同一时间，齐齐喷出一口心血。
他们那本已黯淡的眼眸之中，竟在这一刻，诡异地，爆发出了一缕明悟的光。
那是窥见真正大道的狂喜。
可这丝狂喜，在下一瞬，便被无尽的，更加深沉的挫败感与绝望，彻底淹没。
他们明白了。
却也，彻底绝望了。
因为，为他们指出这条道路的，是他们永生永世，都无法追赶，甚至连仰望其背影，都感到神魂刺痛的，禁忌存在。
李承玄已经走到了神殿的门口。
他没有回头。
只是随意地，抬起右手，对着前方的虚空，轻轻一撕。
“嗤啦——”
坚固到足以抵挡圣人全力一击的空间壁垒，在他的指尖，脆弱得如同一张薄纸。
一道漆黑的，散发着无尽虚无气息的空间裂缝，凭空出现。
他一步踏出，身影瞬间没入那片深邃的黑暗之中。
柳青瑶与小黑紧随其后，没有半分迟疑。
在他们身影彻底消失，空间裂缝缓缓弥合的瞬间。
轰隆隆隆——！！！
失去了核心力量的支撑，整座太古遗迹，这方由鸿蒙真界碎片演化而来的小世界，终于迎来了它宿命的终点。
大地，在哀嚎中化为齑粉。
天空，如破碎的镜面般寸寸龟裂。
无穷无尽的混沌气流，从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倒灌而入，贪婪地吞噬着所有的一切。
山脉、河流、宫殿……所有有形之物，都在这股归墟的力量面前，被还原成了最原始的粒子。
“不！快逃！”
“遗迹要彻底毁灭了！”
这毁天灭地的景象，终于将那些幸存的天骄，从那无尽的绝望中惊醒。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他们惊恐地尖叫着，燃烧着精血，动用着所有压箱底的保命底牌，像一群丧家之犬，疯狂地向着外界逃窜。
他们知道。
从今天起。
从他们亲眼见证了那神魔般的一幕起。
“不可名状”。
这四个字，将不再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
它，将化作一道永不磨灭的烙印，一道深入骨髓的心魔，纠缠他们一生一世，让他们在每一个午夜梦回，都会被那无法形容的恐惧，惊出一身冷汗。
而关于那道黑衣身影的传说，也将在他们这些幸存者的口中，以一种最扭曲，最恐怖，最不可思议的方式，流传于诸天万界。
成为一个，永恒的神话。
……
冰冷，死寂的混沌虚空之中。
巡天龙舟，静静地悬浮着。
与外界那正在走向毁灭，狂暴无比的遗迹世界相比，龙舟之内，静谧得仿佛是另一个时空。
李承玄端坐于王座之上。
他的面前，那张闪烁着亿万星辉的【诸天万界坐标图】，缓缓展开。
他的手指，在星图上缓缓划过。
那指尖，萦绕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混沌之气，仿佛能轻易拨动一个世界的命运。
最终，他的目光，越过了那些熟悉的，已经征服或是不屑于征服的区域。
锁定在了星图之上，一个散发着璀璨金光，被标注为“不朽”的全新坐标点上。
那里，是一座横跨了上百个星域的庞大帝国。
一个，传承了无数纪元，底蕴深厚，甚至有不止一位金仙坐镇的，不朽神朝。
那里，也是他为自己的万世神朝，选定的，第一块奠基石。
新的征程，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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