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林琅已经盯着看了好一会。他冻得手脚冰凉,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只看到客厅的灯光始终亮着,亮得让他不安极了。
又固执地望了一会,林琅感觉自己脖子也僵了,浑身都被冻透了,他只能回到地库,想在车上缓一会儿再走。
一冷一热交替,加上又急又怕,林琅就这么发烧了。
他靠在驾驶座上昏睡过去,醒来时脸烧得烫人,还以为是暖气开太足,迷迷糊糊把车窗降下来透气。
冷空气一进,他猛地打了个寒颤,没一会鼻子就完全塞住了。
这时他才后知后觉,自己好像生病了。
紧接着他开始咳嗽、流鼻涕、嗓子像刀割般疼,连眼眶都胀痛起来,这场病的威力像是瞬间爆发了。
好像不全是冻的,昨天去人挤人的商场看电影,估计是被传染了病毒。
他现在连开车回家的力气都没了,头晕眼花得厉害。
只能强撑着手机下单了感冒药,又额外打赏了骑手,拜托对方帮忙带瓶电解质水送到车旁。
骑手看到高额打赏乐得帮忙,送到时见他满脸通红,忍不住提醒:“没事吧?在车里待着不行啊,得去医院。”
林琅摆摆手道谢,声音沙哑:“没事...麻烦了。”
骑手转身时悄悄嘀咕:“真怪,大半夜在地库吃药...”
林琅迷迷糊糊吞了一把药,很快又被药劲催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凌晨四点多。
林琅醒来后感觉更糟了。
睡之前只是头晕,现在整个头都在抽痛,连身上都开始酸疼。
他拧开水灌了一大口,水流过喉咙时像吞了碎玻璃,疼得他直皱眉。
他试探着给宫澈发了条消息:
「什么时候回家啊。」
等了很久都没有回复。
林琅忍不住咳嗽起来,喘气时喉咙发出呼哧呼哧的杂音。
他无力地趴在方向盘上,心里乱成一团。
走吧?实在不放心。
不走吧?就算真有什么事,他也帮不上忙,反而可能添乱。
正犹豫时,手机突然亮了一下。他急忙抓起来看,却发现只是条垃圾短信。失望像冷水浇头,让他更难过了。
他望着电梯间的方向,想起宫澈沙哑的声音和牵强的借口。
到底怎么了?
他又咳了起来,这次咳得眼泪都出来了,最后瘫在驾驶座上,像条搁浅的鱼。
手机屏幕暗了又亮,始终没有等来想要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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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澈不是故意不回复林琅的消息。
昨天出门时手机电量就告急了,后来接完林琅的电话没多久就自动关机。
他完全顾不上手机这回事,和母亲说了很多心里话,自从他的记忆变得清晰,就没在父母面前这样掉过眼泪了。
后来不知怎么就在沙发上睡着了,醒来时天已经亮了,身上盖着温暖的毯子。
他坐起身想揉揉太阳穴,却忘了额角的伤,手指按上去疼得抽了口气。
这时卧室门轻轻打开。
宫澈下意识回头,看见父母一前一后走出来。
老两口一夜没睡,眼下带着疲惫,但神情平静了许多。
昨晚宫澈睡着后,宫母悄悄回到卧室。关上门,她和老伴沉默了很久,最后是她先开口打破了死寂。
听妻子说了许多,他终于叹了口气:“这么大的事,你让我怎么接受…”
“我懂,”宫母轻声道,“但孩子这些年...过得不容易。”
宫父揉了揉眉心,声音里满是疲惫:“他这是在走钢索啊...一不小心就会摔下去。”
“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他的工作怎么办?领导同事怎么看他?这个年纪一切从头再来,他能受得了这个落差吗?”
宫母沉默了一会,轻声反问:“如果他能改变,能控制住自己,这次还会被我们撞见吗?”
她说到这又开始掉眼泪:“你不知道我看见孩子这样有多难受...他自从懂事就没再哭过...”
她越想越觉得心疼:“那时候环境没现在好,他那时候还那么小,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该多害怕啊...”
宫父眉头紧锁:“那他既然选择隐瞒这么多年,怎么这个年纪又死灰复燃了?还不是有人勾他!不然他怎么会敢这样?”
“那个男孩那么年轻,一看也没什么长性,和他这个年纪的人在一起,就是不图什么,那万一是耍人玩的呢?万一是找新鲜的呢?最后还不是分开,他受得了吗?还不如早点断了!”
宫父又把怨气撒在那个“漂亮男孩”身上,固执地认为是对方带坏了自己儿子。
宫母擦掉眼泪:“你不能再在儿子面前说这种话了。没看到他有多护着吗?说那个男孩比说他更让他伤心。”
她叹了口气:“既然都这样了,咱们就退一步吧。说不定不管了他们反而慢慢散了。要是真闹到孩子不愿意上门...那可怎么办?”
他看着妻子通红的眼睛,又想起儿子跪在地上的样子,张了张嘴想反驳,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天色渐明,老两口对坐着,在晨光中各自消化着这个艰难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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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宫澈看着父母走向自己,心里七上八下。他攥紧毯子边缘,像个犯了大错等待审判的孩子。
宫母先开口,声音还带着沙哑:“饿不饿?妈去做早饭。”
宫父站在一旁,目光复杂地看着儿子额角的纱布,最后只是叹了口气说:“先去洗漱吧。”
没有质问,没有争吵,平静得让宫澈不知所措。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点点头起身。
走向洗手间时,他隐约听见正在收拾他的东西的母亲低声对父亲说:“给孩子充个电吧...手机都没电了。”
宫澈脚步一顿,心里酸涩得厉害。
他对着镜子,干脆扯下了那个看着很唬人的纱布,洗漱完出来,第一件事就是给手机开机。
屏幕亮起后,未读消息跳了出来。
看到林琅发来的「什么时候回家啊」,他皱紧了眉头,这消息发送时间是凌晨四点多。
这么早?林琅怎么会这个点醒着?难道一夜没睡好?
他躲到阳台上想打电话,拉上玻璃门时动作有些急。
宫父宫母对视一眼。心里都清楚,这电话肯定是打给那个男孩的。
宫母叹了口气,她是真想通了。既然改变不了,不如接受。比起其他的,她更心疼儿子这些年受的苦。
宫父本来在默默收拾昨晚他摔碎的东西,见儿子躲到阳台上打电话,火气又上来了。扫帚一丢,转身就进了厨房。
老两口不管情不情愿,此刻都默契地选择装作没看见。
一个默默洗菜,一个低头切葱,双双挤在厨房里不出来。
阳台上,宫澈拨通电话,听着那头的忙音心里发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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