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台中央的裂缝中,黑雾缓缓升起,像一层薄纱般缠绕在晶体周围。那颗暗金晶体本已停止转动,此刻却微微震颤起来,表面裂痕开始收缩,玉牌上的文字再次流动,红点闪烁得越来越急。
王沐阳的手还举在半空,掌心紫芒未散。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盯着那团不断凝聚的黑雾。体内的混沌灵力早已枯竭,经脉像是被撕开又缝合过的布条,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疼痛。但他知道,现在不能停。
云裳靠在断裂的石柱边,剑尖插进地面,支撑着身体。她的指尖还在渗血,刚才用断灵诀切断玉牌感应时,反噬让她神魂震荡。她抬眼看向王沐阳,声音很轻:“还能撑住吗?”
“能。”他说。
白璃盘坐在地,九尾环绕成圈,护住周身。她闭着眼,一缕狐火从唇间溢出,在空中划出细线,悄然钻入基座最深处的符纹缝隙。她没有睁眼,只低声说:“它想自循环重启……三息内,必须打断核心节点。”
话音刚落,黑雾猛然收束,化作一道半透明屏障,将晶体与玉牌完全包裹。一股低沉的嗡鸣响起,像是某种古老机械重新启动。地面震动加剧,裂缝中的邪气顺着阵纹向上涌动,试图修复整个系统。
王沐阳咬牙,将体内最后一丝生命力压榨出来。识海中,系统虽已休眠,但残留的数据仍在运转。他调出之前记录的频率信息,强行激活技能模拟融合的残余程序。
【逆频震波——锁定目标】
脑海中闪过一行虚影,紧接着,一股灼热感从太阳穴炸开。这不是完整的技能释放,而是靠着混沌体本能和残存数据硬拼出来的反击手段。他双手缓缓合拢,掌心夹着那道即将溃散的震波。
“准备。”他低声道。
云裳抬起手,指尖沾血,在空中划出一道符印。紫霄宫禁术·断灵诀再次浮现,这一次不是切断外部联系,而是直接刺向玉牌与阵基之间的灵脉枢纽。
白璃睁开眼,瞳孔泛起金红色。她张口喷出一口精血,融入最后一簇本源狐火。火焰如蛇,贴着地面疾行,顺着之前烧过的裂缝钻入阵心。
王沐阳双掌猛然推出。
震波无声撞上黑雾屏障,瞬间激起层层涟漪。那层护盾剧烈波动,内部能量循环出现短暂紊乱。就在这刹那,云裳的符印落下,精准钉入玉牌背面一处隐秘凹槽。
咔——
一声脆响,玉牌表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与此同时,白璃的狐火引爆了基座深处的符纹中枢。一团暗红火焰冲天而起,直贯晶体底部。整座阵法发出刺耳的哀鸣,旋转轴心崩裂,暗金晶体猛地一震,表面裂痕全面扩张。
“还没完!”王沐阳吼。
他一步踏前,右脚踩在基座边缘的主纹路上。双手再次结印,将剩余震波压缩至极限。这一次,他不再攻击外壳,而是将力量导入地面裂隙,从内部震荡阵基结构。
轰!
整片石台剧烈摇晃,岩石大片剥落,坠入深渊。黑雾屏障终于承受不住内外夹击,轰然炸开。残余邪气四散奔逃,却被白璃的狐火尽数吞噬。
玉牌在空中颤抖了几下,光芒彻底熄灭,随后化作粉末,随风飘散。
远处天际聚集的雷云开始退去,阴沉的天空透出一丝微光。
王沐阳站在原地,身体晃了一下。他想抬手擦掉嘴角的血,却发现手臂已经不听使唤。全身经脉多处断裂,连站稳都成了负担。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掌,皮肤下隐隐有裂纹蔓延,那是混沌体超负荷运转的征兆。
云裳拔出长剑,拄着剑身慢慢站起来。她肩上的伤还在流血,脸色苍白,但眼神清明。她走过去,扶住王沐阳的胳膊,“结束了。”
白璃收回九尾,勉强站起。她看着那颗彻底静止的晶体,轻声说:“信号断了,他们再也连不上来了。”
王沐阳没回答。他望着西冥方向,那里曾经有一条红线贯穿虚空,如今已消失不见。命运节点指引沉寂,仿佛从未存在过。
片刻后,晶体发出最后一声闷响,从中裂开,碎成无数块。每一块落地的瞬间,都会冒出一缕黑烟,随即消散在空气中。阵基彻底瓦解,再无重组可能。
风渐渐变大,吹过废墟般的石台。三人站在原地,谁也没有动。
云裳松开手,让王沐阳靠在自己肩上。她的剑斜插在地,剑刃崩了几个口子。白璃走到玉牌曾悬浮的位置,低头看了看,什么也没留下。
“我们赢了。”她说。
王沐阳闭上眼,又睁开。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但看得清眼前的两人。他知道这一战有多险,也知道接下来还会有什么等着他们。但现在,至少这里安全了。
他抬起手,从怀中摸出一块碎片。那是晶体崩解时飞出的一角,边缘锋利,带着一丝余温。他握紧它,用力一捏。
碎片在他掌心化为齑粉,顺着指缝洒落。
远方天际,第一缕晨光照了下来。
白璃忽然皱眉,抬头看向天空。云裳也察觉到了异样,握紧了剑柄。
王沐阳转过身,望向深渊裂缝。那里原本漆黑一片,此刻却泛起一层极淡的蓝光,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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