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的手指从赤血草的叶尖收回,指尖沾了一抹猩红,像是刚掐灭一根烧尽的火柴。他没看那双消失在树影里的红眼,也没回头确认大壮和苏然的位置,只是将草叶小心裹进布条,塞进战术服内袋。右眼还在抽痛,但比刚才缓了些,像退潮后的礁石,露出裂痕却不再渗血。
他盘膝坐下,背靠一块风化岩,战刀横放在膝上。刀身残留着章鱼异形的黑浆,干涸后泛出金属般的灰光。他左手取出那根毒针,针尖微弯,表面刻着细密纹路,像是某种编码。他闭上左眼,仅凭掌心触感去“听”毒素的波动。
大壮蹲在一旁,盯着他动作:“还研究这个?苏然不是说这玩意碰不得?”
“正因为碰不得,才要搞明白。”林风声音低而稳,“它能破灵力结构,就一定有规律。混沌的东西,从不讲蛮力,只讲频率。”
他说着,缓缓睁开左眼,目光落在针尖。精神力如蛛丝般探出,极其微弱,却精准地贴着毒素分子滑行。他回忆起苏然以血解毒那一瞬——她的生命灵根波动并非压制,而是“对冲”,像两股反向水流撞在一起,激起漩涡,却让中间归于平静。
“共振……逆频……”他喃喃,指尖凝聚一缕秩序之力,凝成极细的丝线,轻轻点在针尖。
第一次,丝线断裂。
第二次,毒素黑气微微颤动。
第三次,当灵力频率调至某一节点时,黑气竟如遇烈阳的霜雪,退缩半寸。
林风嘴角一扬:“找到了。”
他睁开眼,额角渗出冷汗,但眼神清亮:“它怕‘逆频共振’。不是摧毁,是抵消。就像噪音消除耳机,用反向声波中和杂音。”
大壮挠头:“所以咱们以后打架,得先听个曲儿?”
“你脑子里装的是锤子渣吧。”林风嗤笑,“意思是,只要摸清敌人的能量节奏,就能用相反频率把它废掉。这不是战斗,是解码。”
他说完,将毒针置于一块废弃金属片上,再以秩序领域模拟反频灵力覆盖。金属原本被毒素腐蚀出的小孔,边缘停止蔓延,甚至肉眼可见地愈合了一丝。
“记住了,”林风抬眼,“以后遇到类似毒物,别硬抗,先测频,再逆制。这是规则级破解。”
大壮咧嘴:“懂了,老大你是程序员转世吧?”
话音未落,他忽然伸手抓向金属片上的毒针:“让我试试!”
“别——!”
林风喝止已迟。大壮指尖刚触针尖,手臂皮肤瞬间发黑,经脉如墨线蔓延,整个人踉跄后退,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蠢货!”林风一把扣住他手腕,秩序领域瞬间展开,封锁毒素扩散路径。他右手结印,引导反频灵力注入大壮经脉。黑气在灵力冲击下节节后退,如同退潮。
“说了不是靠力气……”林风咬牙,“这是精密操作,差一丝都可能爆体。”
大壮喘着粗气,额头冒汗:“我……我以为我能扛……”
“你能扛个屁。”林风收手,看他手臂恢复原色,才松开,“下次再乱来,我不救了。”
大壮咧嘴一笑:“可你还是救了。”
林风懒得理他,低头看着手中毒针,眼神渐沉。他已经验证了原理,但这毒素的编码方式……与傀儡体内的绿色液体有相似波动,像是同一系统下的不同模块。难道疤脸男背后的人,也在使用某种“系统级生物逻辑”?
正思索间,远处传来脚步声。
不多,但很稳。
林风抬眼,三道人影从密林深处走出。领头的正是疤脸男,脸上面具碎裂,露出一道贯穿左脸的旧疤,眼神阴鸷。
他停在十步外,举起手中改装枪械,枪口对准林风:“把解药交出来。”
林风没动,只是将毒针收回怀中,战刀轻点地面:“你们用这玩意偷袭我的时候,想过解药吗?”
“现在不一样。”疤脸男声音沙哑,“营地里三十多人中毒,症状和你一样——灵力紊乱,精神崩解。再没有解药,他们都会死。”
“那又如何?”林风冷笑,“你们动手时,可没问过我们想不想活。”
“你明明已经破解了!”疤脸男怒吼,“你刚才在试!金属片上的腐蚀停了!你有办法!”
林风缓缓站起,虽身形略晃,气势却如刀出鞘:“所以现在想谈条件?晚了。”
大壮站到他身侧,拳头握紧:“老大刚治完我,轮到我活动筋骨了。”
疤脸男身后两人举枪瞄准,手指扣在扳机上。
林风不动,只用左眼盯着疤脸男的动作轨迹。他虽无法全力开启漏洞之眼,但残存的感知仍能捕捉到对方肌肉收缩的节奏。疤脸男要扑上来,右腿发力在前,重心偏左——破绽在他起跳瞬间的腰腹空档。
“三秒内,”林风淡淡道,“他会自己摔倒。”
话音未落,疤脸男果然怒吼扑来。大壮早有准备,一脚勾其脚踝,顺势一推。疤脸男收势不及,重重扑地,枪械脱手,额头磕在岩石上,鲜血直流。
林风俯视着他,战刀轻点其喉:“滚。下次来,我不保证还能留你一口气。”
疤脸男抬头,眼中满是恨意:“你会后悔的。没有我们,掠夺者营地倒了,下一个就是你们。混沌污染会顺着地下脉络扩散,谁都逃不掉。”
林风笑了:“那就让他们扩散。我林风的路,从不让给任何人。”
他说完,转身走回原地,靠树坐下,闭目调息。大壮捡起那支改装枪,拆了弹匣,随手扔进灌木丛。
“真不管他们?”大壮低声问。
“管不了。”林风睁开眼,目光锐利,“他们选择了这条路。今天求解药,明天就会抢资源、劫营地。我不做救世主,只守该守的人。”
大壮沉默片刻,点头:“也是。反正我信你。”
林风没再说话。他右手按在刀柄上,指尖摩挲着那道干涸的血痕。右眼仍在隐隐作痛,但他知道,这场战斗还没结束。毒素的编码、疤脸男背后的势力、绿色液体的源头——这些线索像拼图的碎片,正在他脑中缓慢拼合。
他忽然想起老杰克曾说过一句话:“有些答案,不在药里,而在用药的人心里。”
风穿过林隙,吹动赤血草的残叶。林风睁开左眼,目光扫过四周。大壮守在侧翼,握紧战锤,警觉地望着密林深处。
战刀的刃口,在昏光下泛着冷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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