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结束后,一位穿着制服、气质干练的女研究员带着陆棠和苏晴走出检测中心。她没有再领她们穿过那个令人眩晕的“异度空间”,而是走了一条更寻常的内部走廊,灯光很亮,地面干净。
“我叫陈洁,主要负责接待和后勤。”她语气温和,笑容让人放松,“杨局长特意交代,要给你们安排条件最好的休息区。请跟我来。”
走廊两边是一扇扇紧闭的门,像高级公寓或酒店。陈洁在其中一扇门前停下,刷卡开门。
房间里的样子让两人都有些意外。完全不像地下基地的宿舍,更像精品酒店的套房。客厅宽敞,沙发舒适,地毯柔软,甚至还有一个小型开放式厨房和吧台。卧室门敞着,能看见里面宽大整洁的床。浴室干湿分离,设施齐全。
最让人安心的是,这里没有外面那些冰冷的金属和闪烁的屏幕,装修温馨现代。窗虽然是模拟景观窗,但蓝天白云做得极为逼真,多少带来一些心理上的开阔感。
“这地方……待遇这么好吗?”苏晴忍不住小声惊叹,摸了摸沙发的面料。
陈洁笑了笑:“档案局对重要的客人和合作伙伴,一向尽力提供最好的条件。这里很安全,绝对不会有那些『东西』打扰。衣柜里有换洗衣物,尺寸应该合适。冰箱里有吃的喝的,如果还需要什么,按茶几上的呼叫铃就行。”
她停顿一下,目光转向陆棠,语气更柔和些:“陆小姐,你看起来需要好好休息。别担心,在这里你是安全的。杨局长非常重视你的情况,一定会帮你解决所有问题。”
又是杨局长。
陆棠点点头:“谢谢陈姐。”
“不客气,你们先休息。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陈洁说完,礼貌地退出去,轻轻带上门。
门一关,苏晴立刻瘫进沙发,长长吐了口气:“这一天……跟做梦似的!我脑子现在还是木的!不过……这儿看起来真挺靠谱的,那个杨局长,感觉人也挺好,挺关心你的。”
陆棠没坐,走到那扇模拟窗前,手指碰了碰冰冷的“玻璃”。外面的“天空”蓝得纯粹,“云朵”缓慢移动,完美,却也假得让人心里发空。
“太不真实了……”她低声说了一句,想起杨成局长带笑却看不透的眼睛,还有李不言提起他时那平淡的语气。
“怎么?你觉得不对?”苏晴坐直身子,看向她。
“说不好,”陆棠转过身,眉头微微拧着,“就是觉得……太顺了。我们报警无门,走投无路,然后就碰上李不言,他恰好知道这些,又把我们带到这个……难以想象的地方。杨局长又恰好这么重视我、关心我……”
她停了一下,继续说:“而且,晴晴,你记得吗?李不言说过,我爸妈的失踪可能比『蚀影』更复杂。但杨局长刚才,只是表示遗憾和会帮忙,并没显得多意外,或者……多着急。就好像……他早就知道会这样。”
苏晴听着,脸上的轻松慢慢褪去,仔细想了想:“你这么一说……是有点怪。李不言冷是冷,但感觉更直接。杨局长笑是笑着,可总觉得……隔了点什么。”
陆棠走到沙发边坐下,抱起一个软垫,好像这样能抓住点实在的东西:“还有这房间,太好了,好得不像临时安置,倒像是……早就备好的。”
一种说不清的直觉在她心里绕。这个看似提供全方位庇护的档案局,这个温和可亲的杨局长,背后好像蒙着一层雾。
“那……我们怎么办?”苏晴有点不安,“找机会……走?”
陆棠摇头,心里已慢慢确定下来:“不,既然来了,就不能糊里糊涂地走。我得知道真相,关于我身上的事,关于爸妈的失踪。不管这儿是龙潭还是虎穴,我都得探明白。”
她看向苏晴,语气带着歉意和坚决:“但晴晴,你不一样。这里太怪,也太危险。明天……明天我想办法让李不言他们送你回去。你不能卷进来。”
“胡说八道!”苏晴立刻炸了,挪到她身边,“我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种地方!我们是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再说了,那个李知慕都能待,我凭什么不能?我就要陪你!万一他们欺负你,我还能帮你骂人呢!”
看着苏晴气鼓鼓却无比坚定的样子,陆棠心里一暖,鼻子有点酸。她知道,自己劝不动这个倔朋友。
“好吧……”她最终叹了口气,握住苏晴的手,“但你得答应我,一定小心,别轻易信任何人,包括……那个杨局长。”
“知道啦!”苏晴用力回握,“咱俩一起,什么牛鬼蛇神都不怕!”
话是这么说,可当夜晚(模拟的)降临,两人躺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却都睡不着。
窗外的“夜空”繁星密布,完美得不真实。
这个深埋地底的豪华房间,提供了绝对的安全和舒适,却也让人感到一种无形的、被精心“照料”着的束缚。
表面的关怀下面,到底藏着什么?
陆棠望着天花板,明白从踏进那扇“隐匿之门”起,她的人生已经彻底改变。前面的路,注定布满更多未知和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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