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巍峨连绵、仿佛与天际接壤的灰黑色城墙如同一条沉睡的巨龙,蜿蜒盘踞,散发着古老而威严的气息。
这,便是大玄王朝的心脏——神京城!
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这座帝都的磅礴气势。
护城河宽如大江,吊桥厚重,城门洞深幽,守门的兵丁盔明甲亮,眼神锐利,检查往来行人车马,一丝不苟。
越是接近帝都,官道越发宽阔平整,车马行人也是络绎不绝,其繁华程度更远非江淮之地可比。
李狗蛋几人算是真正开了眼界。
胡言坐在颠簸的马车里,掀开车帘,望着窗外景象,口中啧啧称奇:“天子脚下,果然气象万千!你看那城墙,怕是有十丈高吧?真是固若金汤!”
周墩子和孙小猴更是看什么都新鲜,尤其是孙小猴,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已经开始本能地记路、观察各色人等了。
阿宝的关注点则一如既往地朴实无华,他指着路边一个卖炊饼的摊子,瓮声瓮气地问:“狗蛋哥,京城的炊饼,是不是比州府的个儿大?”
李狗蛋笑骂了一句“没出息”,自己心里却也难免有些激荡。
毕竟,前世也只在电视里看过的一国国都。
张浚御史的钦差仪仗自然无需排队,守城将领验过文书关防,立刻恭敬放行,并派兵在前引导开道。
穿过幽深宏大的城门洞,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眼前是笔直宽阔、足以并排行驶八辆马车的朱雀大街,青石板路面光洁如镜,两旁店铺林立,幡旗招展,人流如织,车水马龙。
叫卖声、吆喝声、马蹄声、车轮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曲繁华帝都的交响乐。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气味——刚出笼的肉包子香、脂粉铺传来的幽香、药材店的苦味、甚至还有骡马市飘来的牲口味……复杂而鲜活。
“我的乖乖……这……这也太热闹了!”周墩子张大了嘴巴,看得眼花缭乱。
孙小猴也咋舌道:“这街上的人,得比咱们清河县赶集时还多几十倍吧!”
连自称博古通今,见多识广的胡言也抚着胡须感叹:“《帝都赋》中言‘廛闬扑地,歌吹沸天’,今日一见,方知古人诚不我!”
李狗蛋骑在马上,表面努力保持着镇定,但心中早已被震撼麻了。
这神京的规模与繁华,远超他的想象。与这里相比,州府简直像个大点的县城。
队伍沿着朱雀大街前行,引得不少百姓驻足侧目,议论纷纷。显然,钦差回京,还押着这么长的囚车队伍,在神京城里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新闻。
穿过数条繁华街道,队伍最终在位于城西的都察院衙门停下。
张浚需先行入衙述职,交割人犯。
他吩咐一名书吏,带领李狗蛋等人先去吏部安排的馆驿安顿。
神京城的馆驿,也比州府气派许多,是一座独立的院落,虽然不算很大,但干净整洁,一应物事俱全。
放下行李,李狗蛋便有些坐不住了。
他深知京城居,大不易,想要在这里立足,光靠张浚的举荐还不够,必须尽快熟悉环境。
“走,出去转转!”李狗蛋招呼阿宝和胡言。
周墩子和孙小猴则被留下看家。
三人换了便服,信步走上神京的街头。
与坐在车马上的浮光掠影不同,步行其间,更能感受到这座城市的脉搏。
街上行人衣着光鲜者甚众,绫罗绸缎随处可见。偶尔有装饰华丽的马车经过,帘子掀起,能看到里面珠光宝气的贵妇或气度不凡的官员。
巡城的兵丁队列整齐,步伐铿锵。
甚至还能看到一些穿着异域服饰的胡商,牵着骆驼,带来远方的奇珍异宝。
“大人,您看那边,”胡言指着不远处一座气派非凡的酒楼,“那便是神京城最有名的‘八珍楼’,据说一顿饭能吃掉寻常人家一年的嚼谷。”
李狗蛋抬眼望去,只见酒楼高三层,雕梁画栋,宾客盈门,门口迎客的小二都穿着绸缎衣服,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略带矜持的笑容。
“哼,朱门酒肉臭。”李狗蛋哼了一声,心里却琢磨着,等安顿下来,非得去尝尝这“八珍”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他们又转到了一条专卖文房四宝和书籍的街道,墨香扑鼻,随处可见捧着书卷的士子文人。
胡言如同老鼠掉进了米缸,眼睛发亮,恨不得每家店铺都进去逛逛。
再往前走,则是各种售卖胭脂水粉、珠宝首饰的铺子,莺歌燕语,香气袭人。
走着走着,李狗蛋忽然在一处街角停了下来。
那里围着一群人,似乎在看什么热闹。
挤进去一看,原来是一个老乞丐带着个瘦弱的小女孩在卖艺乞讨。
老乞丐拉着一把破旧的胡琴,声音嘶哑,小女孩则随着琴声笨拙地翻着跟头,小脸冻得通红。
周围看客指指点点,却鲜有人扔下铜钱。
李狗蛋看着那小女孩倔强又渴望的眼神,心里莫名地一软。
他想起了自己刚穿越过来时,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惨状。
他摸了摸袖子,掏出几块碎银子,走过去,弯腰放进了小女孩捧着的破碗里。
老乞丐和小女孩都愣住了,随即连连磕头。周围的人群也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看向李狗蛋的目光带着惊讶和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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