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的光芒如同一条游动的火龙,迅速逼近。
在摇曳的火光映照下,一支约百人的骑兵队伍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们并未打着边军的旗帜,衣着装备也略显混杂,但行动间却透着一股剽悍与肃杀之气,远比沙蝠帮之流要精锐得多。
为首一人,并未穿盔甲,而是一身利落的深色劲装,脸上带着一个遮住了口鼻的金属护面,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
他勒住战马,目光扫过战场,最后落在浑身浴血、相互搀扶的李狗蛋等人身上。
“李大人,别来无恙?”一个经过护面过滤而显得有些沉闷、但依稀能听出几分熟悉的声音响起。
李狗蛋心中悚然一动,紧紧盯着那双眼睛,一个名字脱口而出:“……墨瞎子?”
那首领轻笑一声,抬手缓缓摘下了脸上的金属护面,露出一张李狗蛋并不陌生、却绝没想到会在此地见到的面孔,正是京城清风巷棺材铺里,那个看似昏聩、实则深藏不露的墨老!只不过此刻的他,眼神锐利,腰背挺直,哪里还有半分老态龙钟的样子?
“墨……墨老?”李狗蛋彻底愣住了,“您……您怎么会在这里?这些人…那号角声…”
“呵呵,老夫行走江湖,总得有些防身的家底吧?”墨瞎子淡淡一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李狗蛋,“倒是李大人你,闹出的动静一次比一次大。连‘影隼’的人都亲自出手了,你小子还真是个惹祸的根苗。”
“影隼?”李狗蛋捕捉到这个陌生的词。
“也是一个拿钱办事,专干脏活的神秘组织,比暗香会更隐蔽,手段也更酷烈。方才那些灰袍人,就是他们。”墨老语气凝重,“有人出天价,不仅要你带来的东西,更要你的命。连他们都惊动了,看来你捅的马蜂窝,比老夫想象的还要大。”
李狗蛋心中剧震,原来那伙灰袍人叫做“影隼”!他立刻追问:“墨老,您知道幕后主使是谁?”
墨老摇了摇头:“‘影隼’规矩极严,雇主信息无人知晓。老夫也只是通过一些特殊渠道,得知他们近期在西域有大动作,目标疑似与朝廷使者有关,故而一路暗中尾随,看看能否钓条大鱼,没想到正碰上他们对你下手。”
特殊渠道……暗中尾随…… 李狗蛋瞬间明白了。墨瞎子绝不仅仅是一个情报贩子!他背后必然有一个庞大的、潜藏于水面下的势力网络。他出手相救,恐怕也并非全然出于好心,更多的可能是为了平衡局势,或者……他以及他背后的势力,与“影隼”或其雇主本身就有矛盾。
“多谢墨老救命之恩!”李狗蛋压下心中翻腾的思绪,郑重拱手。无论对方目的为何,救了他们是事实。
“不必谢我。”墨老摆摆手,目光扫过伤亡惨重的使团,“此地不宜久留,‘影隼’一击不成,未必不会卷土重来。你们接下来有何打算?”
“前往千沙城,与明路队伍汇合。”李狗蛋道。
“嗯,千沙城内龙蛇混杂,但毕竟是朝廷疆域,‘影隼’行事会有所顾忌。”墨老沉吟片刻,“老夫便送佛送到西,护你们一程,直到千沙城外。至于进城之后……你好自为之。”
他没有提出要一同进城,显然不想与官方有明面上的过多牵扯。
有了墨老这支神秘而强悍的队伍护卫,接下来的路程变得异常平静。
他们避开大路,专走小道,在第二天傍晚,终于抵达了千沙城的远郊。
遥望着远处那座在夕阳余晖中显得无比雄伟、沐浴在金色光芒中的边陲重镇,李狗蛋心中却没有丝毫放松。
月牙泉的白袍商队、神秘强大的“影隼”组织、态度暧昧不明的墨老及其背后势力……所有的线索和危机,似乎都指向了这座即将进入的城池。
千沙城,绝非旅途的终点,反而像是另一个更大风暴的中心。
墨老在城外勒住马,对李狗蛋道:“就此别过。记住,城里未必比城外安全。小心来自任何方向的暗箭,包括……你认为是自己人的方向。”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千沙城方向,随即调转马头,带着他那支神秘的队伍,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暮色之中。
李狗蛋回味着墨老最后的警告,看着近在咫尺的千沙城,深吸了一口气。
“我们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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