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妖皇殿稍作休整,感受过赤焰与墨瞳毫不掩饰的喜悦与忠心后,尔生百年便挥退了他们,只与苏望宁留在殿中。
殿内恢弘依旧,黑曜石壁折射着外界透入的、妖界特有的双月清辉(假设妖界有此景致),少了人声,多了几分沉淀了万古岁月的静谧。尔生百年并未坐在那象征权力的王座上,而是与苏望宁并肩站在巨大的露台边,俯瞰着万妖谷的夜景。谷中并非一片漆黑,各处洞府、巢穴亮起星星点点的光芒,如同洒落大地的星辰,充满了蓬勃的生机。
“还是这里的气息,最让人安心。”苏望宁轻轻倚着露台的栏杆,感受着空气中熟悉的、带着野性与力量的妖灵之气,轻声道。与人族地界的灵秀、青霖境的悲悯不同,妖界的氛围直接而坦荡,弱肉强食,却也恩怨分明。
尔生百年站在她身侧,手臂自然地环过她的腰肢,将她揽近自己。他没有说话,只是用下颌蹭了蹭她的发顶,动作间充满了依赖与占有。回到自己的领地,卸下在外时刻保持的些许警惕,他周身的气息都柔和了许多,那份对苏望宁的专注与眷恋也愈发不加掩饰。
“赤焰和墨瞳,倒是比我们还急。”苏望宁想起方才殿中的情景,不由莞尔。
尔生百年低笑一声,胸腔传来轻微的震动:“他们两个,一个直肠子,一个心里门儿清,都认定了你。”他顿了顿,侧过头,在朦胧的月光下凝视着她清丽的侧颜,声音低沉而认真,“阿宁,他们的话,不必放在心上。无论有无仪式,你都是我尔生百年唯一的妻,妖界唯一的女主人。何时举行典礼,全凭你心意。”
苏望宁转过身,正面迎上他的目光,抬手轻抚他线条冷硬却对她无比柔和的脸颊,眼中漾着温柔而坚定的光:“我知道。只是看着他们,看着这片你守护的天地,觉得……等到那一天,定然会很热闹,也很美好。”她并非不期待,只是觉得顺其自然便好,重要的是彼此心意相通,长伴左右。
“只要你喜欢。”尔生百年捉住她抚在自己脸上的手,送到唇边吻了吻,眼底是化不开的浓情。
接下来的几日,尔生百年并未过多插手妖界事务,只在大方向上听取墨瞳的汇报,给予了寥寥数语的关键指示,其余琐碎仍交由他与赤焰全权处理。他将大部分时间都留给了苏望宁,带着她漫步在万妖谷熟悉又有些许新变的景色中。
他们去了赤焰管辖的、以炽热地火和稀有矿藏闻名的“熔心域”,看着那些性情火爆却对尔生百年敬畏无比的熔岩妖们,在赤焰粗声粗气的指挥下井然有序地劳作;也去了墨瞳一手打造的、位于妖界北境、终年飘雪却暗藏玄机的“凛冰卫城”,检视了边境的防御工事,感受着那份森严与肃穆。
所到之处,众妖无不跪拜迎接他们的陛下,而当他们看到被陛下小心翼翼护在身侧、神色从容温婉的苏望宁时,眼中除了敬畏,更多了发自内心的好奇与逐渐累积的尊崇。许多妖族都还记得,多年前陛下身边便常有这位人族女子的身影,如今再见,陛下待她更是不同往日,那份珍视,几乎溢于言表。流言与猜测在妖界悄悄蔓延,无一不是指向那个众妖期盼的未来——他们或许很快,就要有一位妖后了。
这日傍晚,尔生百年带着苏望宁来到万妖谷深处一处静谧的灵泉旁。泉水氤氲着纯净的灵气,周围生长着散发柔和光晕的夜光植物,将此处映照得如同幻境。
两人靠在泉边光滑的岩石上,享受着难得的静谧。
“看来,我们不在的这段日子,赤焰和墨瞳确实将妖界打理得极好。”苏望宁感慨道,“你可以放心了。”
“嗯。”尔生百年把玩着她一缕垂下的青丝,语气慵懒,“他们两个,是我最信任的臂膀。”他目光望向灵泉上升腾的雾气,眼神微凝,“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青霖境的变故,还有我们之前感应到的那处秽瘴……这世间,似乎并不太平。”
苏望宁也收敛了笑意,正色道:“你怀疑这些事背后有所关联?”
“尚无证据,但直觉告诉我,并非巧合。”尔生百年眼神锐利,“那股扭曲、侵蚀的力量,令人作呕。若真是人为,其图谋必然不小。”
他看向苏望宁,语气转为沉稳:“不过,这些暂且不急。既然回来了,便多住些时日。妖界是我们的根基,需得稳固。而且……”他话音一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也该让这妖界上下,都好好认识一下他们的女主人了。”
苏望宁听出他话中的深意,脸微热,却没有回避,只是将手放入他的掌心,与他十指相扣,轻声道:“好。”
月光如水,灵泉叮咚。妖界的夜,因为他们的回归,似乎也变得更加安宁与圆满。然而,无论是尔生百年还是苏望宁都明白,这份安宁之下,潜藏的暗流或许正在涌动。他们需要利用这段在妖界休整的时间,不仅是为了陪伴与稳固,更是为了积蓄力量,以应对未来可能到来的、更大的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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