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岸站在生态站地下的管道口前,手中的罗盘仍在发烫。他正要蹲下查看水泥封口是否出现裂痕,外面忽然传来自行车刹车的声音。
车轮碾过碎石,在门口停下。张建国推门而入,怀里抱着一个牛皮纸袋。
“陈岸,在忙啊?”他笑着,笑容却有些僵硬,将袋子放在操作台上,“有份文件要你签个字。”
陈岸没动,目光落在他袖口露出的一截金表链上。这人昨天才到,自称是县里派来的协调员,说话带着点港味,握手时总刻意避开视线。
“什么事非得今天签?”
“海域转让协议。”张建国翻开文件,“南洋渔路三号区域,三年使用权转给你个人。走个流程,签了就生效。”
陈岸抽出文件扫了一眼。抬头是标准红头格式,盖着渔业局的公章,日期为昨日。但印章边缘略显模糊,像是受潮后重新加盖的。
他没作声,把文件放进透明文件夹,顺手打开了声呐仪。“这东西得检查一下。最近设备老出问题,数据必须准确。”
张建国眼神微闪:“这么较真?不就是个备案?”
“既然是备案,就不怕查。”陈岸将文件夹放入海水样本池,启动材质扫描。机器嗡鸣一声,开始分析纸张成分。
两人沉默等待。窗外天色渐暗,码头亮起几盏昏黄的灯。
屏幕跳出报告:纸张含盐量偏高,铁元素异常,符合长期浸泡在压舱水中的特征。
陈岸心里明白了。这类纸只有走私船才会用——为防潮,掺入旧报纸重制纸浆,便宜又耐湿。
他刚想开口,洪叔拄着拐杖走了进来。老人瞥了眼桌上的文件,又看了看声呐屏幕,从怀里掏出放大镜。
“让我看看边角。”
他捏住文件右下角,在灯光下反复翻看,忽然停住,指着一处细微凹痕。
“这个印子,我在沉船里的瓷瓶上见过。”声音低沉下来,“澳门远洋贸易公司三十年前用的私章,三道波浪托着一个‘林’字。当年跑南洋的货船,只要靠他们的码头,货单上都得打这个戳。”
陈岸盯着那处痕迹。他知道那家公司是谁的。
张建国脸色一变:“老爷子,您是不是看花了眼?这是正规文件。”
“我眼睛不好,可这放大镜用了三十年。”洪叔合上镜盖,回头道,“不信你去县档案馆查七三年的税单底册,随便抽一张比对。”
屋里安静了几秒。
陈岸取出文件夹,擦干表面水分。“这份文件我先留着。检测出问题,按流程要上报复核。”
“那……我回头再送一份新的?”张建国伸手想拿回文件。
“原件不能带走。”陈岸直接将文件塞进铁柜,锁上,“出了事谁也担不起。”
张建国站在原地,嘴角抽动了一下,才转身出门。临走前回头望了一眼,眼神不像公务员,倒像做贼被抓现行。
雨开始落下,噼里啪啪砸在屋顶。
洪叔没有急着离开。他靠着墙站了一会儿,低声说:“三十年前也有人拿这种纸来收渔税。后来台风来了,船全没了,账本也没了。现在又来这套……”
说完便走了,拐杖敲在地上,一轻一重。
陈岸关掉灯,只留下声呐屏幕泛着幽光。他调出今晚的潮汐模型,输入风速数据,推演船只可能的航线。
不到半小时,仪器捕捉到异常震动。
他放大波形图,过滤噪音,确认是螺旋桨的声音。目标正在离港,方向东南偏南。
他接入码头主缆桩的传感器,利用海底反射进行定位。雨太大,雷达失效,但声呐仍能工作。
坐标跳出来时,他的手指顿住了。
北纬18°23′,东经110°47′。
他记得这个地方。
那是他上辈子最后待的地方——写字楼第27层,靠窗最后一个工位。那天凌晨三点,他趴在键盘上,再也没醒。
而现在,一艘游艇正朝那里驶去。
他立刻查询船舶登记。今晚离港的只有两艘船:一艘是渔民的帆船,另一艘是临时报备的私人游艇,申报用途为“夜间观星”,船主名为“陈天豪”。
茶杯就在手边,他伸手去拿,却失手落空。
杯子摔在地上,碎了。
他没有低头,只是死死盯着屏幕上那条移动的轨迹。游艇速度不快,却很稳,不似逃跑,反倒像是刻意前往某个地点。
他打开加密文件夹,新建文档,输入“07号载体”。随后将坐标、检测报告、商号比对图全部拖入其中。
一道闪电划破窗外,照亮他半边脸。
他想起赵秀兰母亲的录音,想起烧焦账本上的签名,想起罗盘对着自己胸口转动的模样。这些事,都不是偶然。
有人在他穿越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布局。
这份假协议,根本不是为了渔场。而是要抹去他的存在——用一张纸,否定他过去三年做过的一切。
他走到窗前。雨越下越大,码头只剩轮廓。那艘游艇已驶出近海监控区,即将进入公海。
他没有报警。这种事,报了也没用。
他坐回椅子,将声呐切换至持续追踪模式。只要船还在水上,信号就不会中断。
屏幕上的光点缓缓移动,像一颗不肯熄灭的心跳。
他翻开笔记本,写下几行字:
张建国背后是马明远
协议用的是压舱水纸
洪叔认出澳门商号
陈天豪的船正开往我死的地点
写完,合上本子,喝了一口早已凉透的茶。
这时,门外又响起脚步声。
不是张建国那种虚浮的脚步,也不是洪叔的拐杖声。
这人走得沉稳,鞋底沾着泥,一步一个印。
门被推开,周大海探进头来,浑身湿透。
“你猜我在码头看见谁了?”他喘着气,“赵有德。”
“他不是在家养病?”
“装的。”周大海走进来,甩了甩头发上的水,“我看见他上了陈天豪的游艇,十分钟前出发的。”
陈岸猛地抬头。
“你说什么?”
“我没瞎说。”周大海掏出烟盒,发现湿了,骂了一句扔在桌上,“我还拍了照,虽然不清楚,但能认出脸。他穿灰西装,戴着老婆留下的玉镯。”
陈岸立刻调出声呐画面。原本只有一个光点,此刻显示船上出现了两个人的生命信号。
他将增益拉到最大,尝试捕捉声音。雨声与引擎干扰严重,只能断续听清几个词:
“……协议已交……他起了疑心……必须处理记录……”
声音经过处理,节奏熟悉。
是陈天豪在说话。
陈岸盯着屏幕,手指慢慢收紧。
就在这时,罗盘突然从口袋滑落,掉在操作台上。
指针飞快旋转,最终停在一个方向——正对着声呐主机背面。
那里贴着一张旧标签,写着设备编号:ht-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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