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岸趴在沙丘后，手里紧攥着相机。冷藏车早已驶远，尾灯的光点彻底消失在夜色中。他低头看向相机屏幕，一片漆黑，像是内部元件被烧毁了。
耳机里传来周大海的声音：“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没拍到。”陈岸将相机塞进防水袋，“他们早有准备。”
“那蓝光不是普通的电磁干扰，是专门用来破坏电子设备的。你再往前，位置可能会暴露。”
陈岸没有回应，目光凝望着东滩的方向。风势猛烈，吹得眼睛发涩。他脑海中浮现起刚才那道火光——喷枪灼烧出的符号虽模糊不清，但那个折痕，竟与马明远合同边缘的纹路完全一致。
这绝非巧合。
他站起身，拍掉裤子上的沙粒。“船厂只是幌子，码头才是真正转运的地方。但他们并不担心我们看到文件……说明文件本身不重要，真正的东西藏在别处。”
“什么意思？”
“他们在演戏给我们看。”陈岸转身往回走，“现在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没人注意的角落。”
周大海一怔：“你是说……滑坡那片？”
“对。上次塌方埋了不少箱子，说不定还有遗漏的。”
“可那里全是淤泥，下去容易陷住。”
“总比被人牵着鼻子走强。”
他加快脚步，朝村后山行去。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寒意刺骨，但他顾不上更换。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对方敢露出一丝真相，就必定藏着更深的秘密。
半小时后，陈岸抵达滑坡区域。雨水冲刷过的山体如同裂开一道伤口，泥石堆积成斜坡，几块破损的木箱裸露在外，上面印着一个褪色的“澳”字。
他打开头灯，蹲下身用手扒开泥土。指尖触到一件硬物，金属质地，表面刻有波浪形纹路。他用力一拽，拉出一个防水金属盒，锁扣早已锈死。
陈岸从背包取出激光切割器。这是几天前在深海签到获得的装备，原以为是用来割渔网的，没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场。他小心地切开锁扣，掀开盒盖。
里面是一本黑色笔记本，封面无字，触感微软。他翻开第一页，纸上是标准的加密电文格式，抬头写着“项目代号：归零”。
第二页起布满密集代码，既不像摩尔斯电码，也不似常规数字编码。他快速翻阅，直到最后一页，内容让他心跳骤然加速：
“实验体07号基因同步完成，待协议签署后二十四小时内实施空间投送。”
落款赫然是“cth”。
陈岸呼吸一滞。cth就是陈天豪。而07号实验体，正是他自己。
他迅速合上笔记本，塞进怀里。风越刮越猛，头灯光束晃动不止。他知道不能再耽搁，必须立刻回去破解这些信息。
回到家时，陈小满正坐在桌前算账。听见开门声，她抬头看了一眼：“哥，你衣服还没换？”
话音未落，她手中的算盘突然“啪”地响了一声，所有算珠自行移动起来。几秒后停下，排列成一个奇特图案——中央空缺，四周分布着七组各三颗珠子。
陈小满愣住了，伸手轻碰算盘，珠子却不再变动。
陈岸盯着那图形看了几秒，猛然醒悟：“这是地图……澳门葡京赌场VIp厅的布局！”
他曾在一个港商手中见过宣传册，贵宾室正是这种环形设计。而“实验体07号”的编号，与他前世工牌上的号码完全一致。
这本笔记并非走私记录，而是整个计划的操作手册。
他立即掏出系统终端，调出自己的dNA数据，又从笔记本中抄录一段代码，输入比对程序。几分钟后，结果跳出：
“生物识别码匹配度：99.8%。”
陈岸死死盯着屏幕，拳头缓缓收紧。
这些人不是在走私，是在复制他。冷冻舱里的东西，根本不是货物，是人。
他拿起对讲机，按下通话键：“周大海，帮我查今晚有没有异常船只出海。”
“你要找什么？”
“带冷冻舱的货船，编号开头是cht。”
“行，我问问线人。”
二十分钟后，对讲机响起。
“海警刚截了一艘船，在公海上拦下的。甲板上有十几个铁柜，说是冷冻舱，长得像保险柜。每个都贴着标签，编号全是cht开头。”
陈岸闭上眼。
来了。
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他转身打开工具箱，取出声呐仪主机。这是他连续签到一个月才换来的设备，能探测水下百米内的金属与热源。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布设监听阵列，监控海域，盯住一切可疑动向。
“你打算做什么？”陈小满忽然开口。
“设监听网。”陈岸一边调试频率一边说，“他们既然敢运，就一定会再次出手。我要知道他们的下一步去向。”
“可你怎么确定他们不会改路线？”
“他们会按原计划进行。”陈岸看着屏幕，“这种事不能随意变更，一旦打乱节奏，整个程序就会失效。”
他将主机接入电源，开始调整信号。屏幕上浮现出一片海域轮廓，几个红点缓缓移动，是附近渔船的位置。
接下来，要在近海布设六个声呐节点，组成三角定位网络。只要任何携带冷冻舱的船只靠近，系统便会自动报警。
陈小满没有再说话，目光落在算盘上。那些珠子自刚才起便静止不动，但她始终把手轻轻搭在边上，仿佛怕它再度异动。
陈岸装好最后一个模块，提起背包走向门口。
“你去哪儿？”
“东滩北角，第一个布点位置。”
“外面还在刮风。”
“风越大越好。”他拉开门，“他们以为这种天气没人会出海。”
夜风灌入屋内，吹乱了桌上的纸张。陈小满低头看了看算盘，嘴唇微动，终究什么也没说。
陈岸走出院子，沿着海岸向东前行。海浪撞击礁石，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抵达预定地点，将声呐节点放入防水箱，准备下水安装。
刚蹲下身子，对讲机骤然响起。
“陈岸！”是周大海的声音，夹杂着喘息，“你让我盯的那辆冷藏车……它回来了。”
陈岸动作一顿。
“它没走远，绕了个圈又回到码头。现在正在卸货，但我看清了——这次搬下来的不是文件。”
“是什么？”
“箱子打开了，里面是小型发电机和电缆线。他们在搭建供电系统。”
陈岸眼神一冷。
不是转运，是激活。
他们不需要把东西运出去，因为目标已经在路上了。那些冷冻舱不是终点，而是起点。
他按下通话键：“继续盯着，有动静立刻通知我。”
“那你呢？”
“我先把阵列布好。”陈岸将设备缓缓放入水中，“他们想开机，就得产生信号。只要启动，声呐就能捕捉到能量波动。”
海水漫过手臂，冰冷刺骨。他拉着缆绳一步步走入深处，直到脚底触到岩石。固定好设备后，他回头望向岸边。
远处码头灯火通明，隐约可见几个人影忙碌穿梭。
他取出第二个节点，准备前往下一个布点位置。
风更大了，吹得衣角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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