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裹挟着火药味扑在脸上,陈岸踩进泥水里,右耳的布条早已被血浸透。他没有停下,一步一步朝村口走去。远处的祠堂亮着光,不是电灯,是火。
火堆在祠堂前燃烧,一个人跪在旁边,手中不停地往里扔纸。陈岸认出那是赵有德。
他加快脚步,膝盖沉重。刚才在海上听到的话仍在脑中回荡:陈大海不是亲弟弟?林淑芬没死?系统是为了保护他?这些事现在顾不上了。眼前这堆火更重要。
走近了,一股焦油味钻入鼻腔。那些纸不是普通的账本,边角泛黄,印着“水产公司内部文件”,还有鲜红的“机密”印章。赵有德一边烧一边喃喃道:“三十年……我当了三十年的替罪羊。”
陈岸站在两米外,沉默不语。
赵有德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浑浊,“你也来了?来得正好。”他从怀里掏出一沓纸,抖了抖,“知道这是什么吗?八三年的扶贫拨款单据。上面写着‘用于渔船改造’,可钱全打去了澳门。”
纸张刚触到火焰,天空忽然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砸在火堆上,腾起阵阵白烟。
赵有德慌了神,用手挡雨,急着要把最后几张塞进去。可火苗越来越弱,雨水却越下越大。
“别烧。”陈岸开口。
“你不明白!”赵有德嘶吼,声音沙哑,“他们逼我做假账,用文物走私换钱!说什么扶贫项目,其实是洗钱!我女儿病重需要钱,我没得选!”
陈岸蹲下身,在灰烬中翻找。湿纸黏成一团,但他仍抽出半张未燃尽的残页。上面有一行字:“第四季度汇款至澳门陈记商号,金额壹佰万,经手人:赵有德”。下方盖着章,写着“财务主管”。
他盯着那几个字两秒,随后将纸折好,收进口袋。
赵有德瘫坐在地上,雨水顺着发丝流进衣领,“我不是主谋……我只是个会计。陈天豪定计划,马明远跑线,我负责填表签字。出了事就说是我的错。”
陈岸站起身,雨水顺着他额头滑落。他没有再看赵有德一眼,转身朝祠堂门口走去。
刚迈出一步,后颈一凉。
不是雨。
是一种感觉——有人在背后盯着他,随时会动手。
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地面的水洼映着灰蒙蒙的天。他看见雨滴溅起的地方,有一处水花的角度不对,仿佛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
上面有人。
他把手插进裤兜,指尖触到防水袋里的测绘仪。刚才抢出的残页也在,只是湿透了,字迹模糊。
远处海鲜集团的大楼在雨中若隐若现。顶楼有个黑点,很小,但轮廓整齐。他凝视几秒,收回目光。
不能动。
一动,子弹就会穿进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湿透贴身的衣服。心跳平稳,呼吸放轻。耳朵听不清,但身体感知到了危险。
上一次如此安静,是在海底拆炸弹的时候。周大海在外搅动水流,他在里面剪引线。八分钟,六十三秒一个动作,错一步就是粉身碎骨。
现在也一样。
他抬起左手,假装整理耳侧的布条,实则指尖轻轻碰了碰口袋里的声呐仪。设备还在,没坏。
只要等到雷暴加剧,云层干扰信号,狙击手就得依赖肉眼瞄准。那时雨大视线差,就是机会。
可对方会等吗?
他想起马明远。西装笔挺,说话缓慢,手上却沾过无数条人命。冷库爆炸、渔船失联、充电站起火……哪一件背后没有他的影子?
这个人从不犹豫。
三秒后,他听见一声极轻的响动。
来自上方。
枪管动了。
他屏住呼吸,肌肉绷紧,外表却纹丝不动。雨水滑进眼角,刺得生疼。
这时,一道强光自海面扫来。
是巡逻艇的探照灯,正向岸边靠近。光束掠过祠堂屋顶,照亮了天台一角。
那个黑点动了。
陈岸抓住瞬间,猛地向左跨步,同时甩手,将测绘仪掷向祠堂右侧的柴堆。
“啪”的一声,仪器撞上木头,发出响动。
狙击镜中的目标消失了。
马明远皱眉,手指搭在扳机上未动。雨太大,刚才那一动太快,不像伤者能做到的。而且那人扔东西的位置精准,像是算准了时机。
他重新调焦,搜寻目标。
空了。
只有雨水砸在地上,和一堆熄灭的灰烬。
他缓缓转动枪口,扫视四周。
十米外的墙角,陈岸紧贴土墙蹲着,手中握着声呐仪。屏幕亮着,显示上方有持续震动,频率稳定,说明枪手仍在,尚未撤离。
他没有贸然逃跑。
跑了就成了活靶子。
他低头看向口袋里的残页,水正慢慢晕开最后一个字——“德”。
这个名字,曾让他家吃低保,克扣妹妹上学的钱,派人割断他船锚。如今却成了揭开真相的钥匙。
可真正动手的从来不是他。
赵有德只是签字的人。
陈天豪在幕后布局。
马明远负责执行。
而他自己,从捡起第一个鲍鱼开始,就被一步步推进这个局中。
雨水顺着袖口灌进手臂,冷得发麻。他把声呐仪调至最低功率,避免电磁波暴露位置。头顶雷声滚滚,乌云压得更低。
他知道,再等三十秒,整片区域就会进入暴雨中心。届时视线不足五米,红外失效。
他缓缓摸向腰间,那里别着一把渔刀。不为杀人,只为防身。
天台上的枪口再次对准祠堂东侧,马明远紧盯空地,嘴角微微抽动。
“你听得见风的声音吗?”他低声说,像在自语,“有些人天生能感知气流变化。你在躲,但我看得见你的影子。”
他轻轻扣动扳机,保险悄然打开。
枪口微微下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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