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刚泛起一丝鱼肚白,灰白的光线勉强驱散了最深沉的夜色,但空气里的寒意却更重了。我蜷在庙门冰冷的石阶上,几乎冻僵,每一根神经都绷紧到了极限,警惕着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那声诡异的“叮”和湿漉漉的低语之后,周遭似乎又恢复了死寂,只有屋檐下那些老旧的线路在微风中轻轻晃动,投下扭曲摇摆的影子,看得我心惊肉跳。
终于,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喘着粗气停在山脚下。老周率先跳下车,身后跟着一位穿着朴素灰布衣、身形干瘦的老者。老者面容清癯,眼神却异常清亮,手里捻着一串深色的念珠。
“小陈!”老周快步上来,看到我煞白的脸和满眼的血丝,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我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只是拼命摇头,手指下意识地指向头顶那些电线。
那灰衣老者的目光顺着我指的方向扫过屋檐下的线路,眉头立刻紧紧锁起。他几步走到我面前,并未看我,而是微微眯起眼,深吸了一口气,随即脸色沉了下来。
“好重的阴浊之气,还缠着电煞。”他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小周说的没错,这东西已成气候,借了现代楼宇的电气脉络筑了巢,寻常法子赶不走它。”
他这才转向我,目光锐利得像能看进我骨头里:“你最近是否极度疲惫?心神恍惚?夜间常感脑后冰凉,似有呼吸?”
我拼命点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是!是!大师,它……它还在我家里放了……放了根数据线,打了个死结!”
大师眼神一凝:“索命结。它这是标记了你,把你当成了它的‘插座’,要借你的生气和时常经过的电气线路,滋长蔓延。”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沉重,“你再去那大楼,尤其是四楼,已是死路。它在那里的‘根’太深,你斗不过。”
“那……那我怎么办?工作怎么办?它都跟我回家了!”我绝望地问。
大师沉默片刻,捻动念珠:“寻常符箓法器,对付这种与电气纠缠的邪秽,效力有限,甚至会激怒它。需得以毒攻毒,断其根基。”
“断其根基?”
“它因何而生?”大师看着我,“怨气。因何而强?那栋楼的电气线路,尤其是那弱电井。要解决它,光驱散不够,须有人能进入那栋楼的核心电控系统,或者至少是那层的弱电线路总闸,进行一次强制的、彻底的‘净化’和‘断电重启’。物理上的切断,结合至阳至刚的念力冲刷,或能暂时洗掉它依附的‘巢穴’。”
他叹了口气:“但这极其凶险。执行之人,必是它怨恨之所在,它会疯狂反扑。轻则精神受损,重则……”他没说下去,只是摇了摇头。
“大楼物业不会同意的!他们会觉得我疯了!”我想到那个不耐烦的物业经理。
“故此事,需暗中进行,且要快。”大师目光扫过我和老周,“你既已被标记,逃避已无用。它只会越来越强,顺着你能接触到的任何线路追踪你。下一次,它出现的可能不只是数据线。”
他从怀里慢慢取出一个折成三角状的、颜色暗沉的符包,递给我,那符包触手一片温热,像是揣了一块暖玉。
“此符能暂护你心神,隔绝它低语侵扰,但撑不了太久。若下决心,需趁其白日力量稍弱时,寻机会动手。找到那层的弱电总闸,拉下电闸,至少保持十分钟。期间,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心中默念‘滚回去’,绝不能慌,绝不能断!”
大师盯着我的眼睛:“此事,外人帮不了你多少。你才是它与现世最深的‘连接点’。唯有你,能真正‘拔掉’它这枚插头。但切记,风险极大。”
他将符包塞进我手里,那一点温热却让我如坠冰窟。
不是逃离,而是必须回去?回到那栋楼,回到四楼,去亲手拔掉那恐怖的“插头”?
阳光渐渐明亮起来,照亮寺庙飞檐的轮廓,却照不进我冰冷的胸膛。
大师的话在耳边回荡。
——“唯有你,能真正‘拔掉’它这枚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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