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儿沉默良久后，她温柔一笑道
“我喜欢刚到苏沪府的时候”
“那个时候你还不是诸侯御史，我也不是什么将军”
顾晨瞥了她一眼自然知道林婉儿什么意思
但是，顾晨不可能对林婉儿产生什么兴趣
他笑了笑，然后看着蔚蓝的天空感慨道
“以前啊只是个小人物”
“做什么干什么都小心翼翼唯唯诺诺”
“也没想过，自己能成为权倾天下的并肩王”
“总想着挣点碎银几两，过个潇洒快活的日子便够了”
“若非时代不允许我自由快活，我可能也不会当这个官~”
林婉儿突然上前一步，凑近顾晨，然后压低声音严肃的问道
“你到底是谁？”
林婉儿的话让顾晨一愣
紧接着他笑了
“我是顾晨啊”
林婉儿摇摇头
“你是被通缉的南国战犯，你不是良国人”
“你不是顾晨”
顾晨轻轻一笑，丝毫没有在意林婉儿点破自己的身份
因为他早就知道，林婉儿随便一查就能查到他的底细
一个年轻的战斗力极强的杀手，结合当时北州西林府附近发生的事情，很快就能查到当初那个驿站的事情，以及顾晨逃亡的事情
但是，即便林婉儿知道一切，也没有意义，因为没人会相信，并且，林婉儿也不可能用这个问题来背叛他
顾晨笑盈盈的看着天空，然后道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曾经有个渴望正义与公平的人为了自己的理念而成为一名军人”
“可是后来他发现，好像他并没有走向与自己理念相同的道路”
“反而，他成了那些打着自由与正义口号、披着正义与公平外衣的虚伪势力的...刽子手”
“这人他幡然醒悟，可是一切都晚了”
“后来这人也看清了一切”
“事实的真相就是，物竞天择”
“我说我是对的，他说他是对的”
“你说你是对的”
“那到底谁是对的？”
林婉儿脸色微微一凝
“公理一定是对的！”
顾晨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无奈和自嘲
“公理？”
“狼吃羊”
“狼对吗？”
林婉儿哑然
紧接着顾晨问道
“羊错了吗？”
林婉儿还是沉默
顾晨继续道
“假设”
“禹国在东海捕鱼，导致良国渔业大面积受损”
“良国因此而怪罪禹国，甚至爆发冲突”
“你认为谁做错了吗？”
林婉儿沉默了
当今这个时代，东海可是公海，不是哪个国家的私人海域
若是真发生顾晨担心的情况，那......
顾晨继续道
“所以”
“归根结底，一切不过都是物竞天择罢了”
“公理，也不过是上位者为自己势力谋取利益的手段而已”
林婉儿突然打断
“不对”
“禹国和良国完全可以进行和谈”
“用和平谈判的方式去解决你刚刚说的那个问题”
顾晨轻笑点头
“说的简单”
“你能制定规则，可是你能保证每个人都如同你所说的，都遵守规则吗”
“咱就不说这种假设了”
“咱就说当下”
“朝廷规定，每个官员都要各司其职，不贪污，不受贿，公正公平公义行事”
“试问，哪届朝廷能做到，哪国朝廷能做到？”
林婉儿再次沉默
顾晨笑呵呵道
“这便是物竞天择，人性使然”
“看透一切后，我便隐居在深山之中，不想再参与那些理不尽的苦恼，只是巧合下被俘虏罢了”
“我没有什么禹国或者良国的身份”
“我不偏袒禹国，也不偏袒良国”
“我就是一个...人”
“一个以自我利益最大化为主的...人”
“禹国给我的多，我就是禹国人，良国给我的更多，我就是良国人”
“所以”
“现在的我，是一个完完全全的良国人”
林婉儿惊愕且难以置信的看着顾晨
她虽然不是文化人，但却也是在一个知识家庭，贵族家庭长大的贵族女子
深受传统道德与良国文化感染的女子
她对顾晨的看法有些改观
顾晨这算是...墙头草吗？
若是禹国给他的更多，他会背叛良国吗？
她还是有些难以理解，作为一个禹国人的顾晨，竟然不偏袒自己的国家
顾晨看了看她
“我并不是禹国人”
“因为禹国负我，弃我，害我”
“反倒是良国成就了我”
这下，林婉儿懂了
她自行脑补出了顾晨在禹国空有一身本事和抱负想要证明自己，却不被待见，甚至被迫害的画面
“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
顾晨饶有兴致的问道
林婉儿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一二三
顾晨拍了拍她的头
“我是一字并肩王，是皇帝的异姓兄弟，是六部尚书，是太师，是首辅”
“我就是顾晨”
“不是禹国的顾晨，而是良国的顾晨”
林婉儿心中深吸一口气
“我明白了”
顾晨这才点点头
......
在天水关休整两日，大军继续南下
天水关则交给两万御龙军
这一路上，大军一边前行，一边宣扬收复南州的言论
很快，南州将重新归于朝廷执掌的消息便传入千家万户
有人欢喜有人忧，欢喜的大多都是老百姓，而忧的主要是地主和贵族阶级
他们都知道，每当权力势力，更迭往往都意味着特权阶级的重新洗牌
他们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在新时代中站在特权阶级的序列中
至少，当顾晨带领着大军从府城外经过时
隔壁府城或者县城，甚至是村庄里的老百姓都会夹道欢迎
每个人都拿着鸡蛋地瓜米面等欢迎顾晨
起初顾晨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老百姓如此拥戴他
但是这种拥戴感不仅没有让他高兴，反而让他有些不舒服
因为顾晨清楚，自己只是一个自私自利，为了维护自己地位而不择手段之人
他并不是一个爱民如子的人
若是真的让百姓误认为他爱百姓，那可能是他在实现自己目的时，恰好与爱护百姓的行为重合了罢了
直到后来赤龙让暗部的人调查后才发现
原来百姓们是被南州学子，大儒们...造神了！
江南的学子们都说顾晨是文曲星下凡，不只是大学子、大才子，更是拯救良国于危难之人
传言传多了，渐渐的就逐渐离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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