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声（依旧是那声清越的凤鸣）响起，打破了天字班教室内外那种混合着嘲笑、鄙夷和些许尴尬的氛围。赵老师几乎是逃也似的宣布了下课，夹着他的智能教案板，脚步匆匆地第一个离开了教室，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刚才那场“学术冲击”。
学生们也陆续起身，三五成群地离开。许多人经过林小凡座位时，都忍不住投去怪异的目光，夹杂着低语和窃笑。
“听到了吗？梗能量…哈哈哈…”
“真是年度最佳笑话，以后修炼累了就来找他乐一乐。”
“走了走了，离远点，听说傻气会传染。”
皇甫雄带着他的小团体，故意从林小凡面前走过，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所有人听到的声音说：“有些人啊，就是把无知当个性，把课堂当戏台。南宫兄，你说是不是？”南宫翎只是用折扇掩着半张脸，嫌恶地瞥了林小凡一眼，仿佛多看一秒都会降低自己的格调，加快脚步离开了，他需要回去静心涤虑，祛除这堂课带来的“精神污染”。
林小凡对这些议论浑不在意，他甚至有点洋洋得意，正忙着跟系统结算“收入”。
【叮！课堂发言结算完成！共计收获“嘲笑”情绪值点，“震惊”值233点，“无语”值666点，“懵逼”值998点！兑换为梗能量，总计【梗能量+1521】！(≧?≦)? 宿主，你真是薅羊毛的天才！】
‘那是！’林小凡在心里叉腰，‘看到了吗，系统，这就是知识的力量！这就是提出前沿假说的代价…啊不是，是回报！’
【代价是宿主的社会信誉值可能已经跌穿地平线了…(；一_一)】
‘要那玩意儿干嘛？能当饭吃还是能升级技能？还是实实在在的梗能量香！’
苏婉清轻轻拉了一下林小凡的衣袖，低声道：“小凡，我们走吧。”她脸上带着些许窘迫和担忧，被这么多人指指点点，她实在有些不自在。
艾丽莎倒是没什么感觉，她只是好奇地问：“林小凡，那‘梗能量’能做新的好吃的吗？比如‘梗能量蛋糕’？”
“理论上，万物皆可梗化！”林小凡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等回头我研究一下‘真香定律’能不能应用于烘焙领域！”
索尔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讲完了？可以吃饭了？”他完全没听进去刚才的争论。
涂山小雅则小心翼翼地看着四周，耳朵微微抖动，低声道：“好…好多人看我们…我们快走吧…”
柳如烟已经收拾好东西，站起身，她脸上依旧是那副冷淡的表情，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她甚至没有看林小凡一眼，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走了。”便率先朝教室外走去。
然而，在她那副冰冷的面容之下，思维却在高速运转。
‘林小凡的发言，逻辑荒谬，用词极不专业，情绪化严重，典型的非理性推导。’她的意识如同最精密的处理器，冷静地分析着，‘但是，其核心假设——‘高度集中的群体情绪波动可产生超常能级并对现实产生影响’，并非完全没有讨论价值。’
她回想起龙组机密数据库中一些未被证实的边缘报告：某些大规模群体性事件（如远古祭祀、现代极端狂热集会）中心，曾检测到异常的能量峰值和物理参数扰动，无法用现有能量体系完美解释，通常被归类为“集体精神力场畸变”或“未知环境干扰”。
‘将‘梗’定义为一种高速传播的‘信息模因’，其引发的情绪共鸣虽短暂，但范围广、强度不低。若能像信仰之力一样通过某种媒介或仪式进行引导和聚焦…’柳如烟的电子眼中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串数据流，‘其瞬时功率或许能达到惊人的程度。虽然依旧无法与稳定修炼的能量相比，但在特定情境下，或许能产生奇效。比如…干扰黑雾那种基于‘规则’或‘概念’层面的侵蚀？’
‘需要数据支持。需要观察林小凡的实际操作案例。需要建立数学模型分析情绪波动与能量产出的关联性。’她瞬间规划好了接下来的行动步骤，‘或许…可以向道尔主任申请调用‘大数据库’的部分算力进行模拟推演。’
她的脚步没有停顿，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转角，没有人知道这位冷面少女的脑海中，已经将一个被全场嘲笑的“笑话”，列为了一个值得观察和验证的潜在课题。
与此同时，学院深处，一间布满古籍玉简和现代数据屏幕的安静办公室里。
秦守正教授正坐在一张黄花梨木椅上，手中捧着一杯热气袅袅的清茶。他面前的桌面上，悬浮着两面光屏。一面正重复播放着方才课堂上林小凡“大放厥词”的画面，另一面则滚动着密密麻麻的古文和能量曲线图。
办公室里并非只有他一人。赵老师正站在一旁，脸上还带着些许授课后的疲惫和尴尬：“秦老，您看这…这学生实在是…思维太过跳脱，我…”
秦守正抬起手，轻轻摆了摆，示意他不必多言。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两面光屏，尤其是林小凡那副看似胡说八道却又莫名带着一种奇异笃定的表情。
“跳脱…未必是坏事。”秦守正的声音缓慢而沉稳，“我辈修行，参悟天地法则，有时恰恰需要打破窠臼之见。”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在显示着古籍内容的光屏上点了点。那上面是一些极其古老的残篇断简，来自上一次甚至更早的“世纪轮回”遗迹，文字晦涩，释义艰难。
“你看这一段，‘众念汇流，可撼星宇；妄心同频，亦蚀现实’。”秦守正缓缓念道，“还有这一句，‘笑骂皆力，痴嗔成刃，非正非邪，唯念唯纯’。”
赵老师凑近看了看，皱眉道：“这些…多是上古魔道、邪神祭祀或是一些不可名状存在的描述，语焉不详，且危险重重。主流观点认为那是扭曲、混沌的力量，不可控且代价巨大。”
“主流…便一定是对的吗？”秦守正放下茶杯，目光深邃，“黑雾当前，万年大劫。若依旧固守所谓‘主流’，或许才是取死之道。东方结界能支撑至今，靠的从来不只是‘正统’。”
他切换了另一面光屏，上面显示出一幅极其复杂的能量流向图，中心有一个不断闪烁、难以定义的模糊能量源。“这是‘观天仪’捕捉到的，昨日林小凡在广场上使用那名为‘键来’的技能时的微弱能量残留频谱。无法归类于任何已知体系，波动剧烈，结构奇特，但其瞬间峰值…很有趣。”
赵老师看着那杂乱无章的能量图谱，作为一名优秀的能量理论讲师，他本能地感到排斥：“这…这更像是噪声，而非有序的能量…”
“但就是这‘噪声’，击退了黑雾衍生物，不是吗？”秦守正淡淡反问。
赵老师顿时语塞。
“还有他提出的‘尴尬’、‘真香’…”秦守正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看似荒诞不经，但若将其视为一种对特定‘规则’或‘概念’的强行定义与干涉呢？虽然粗糙、微弱，但其本质，或许触及了某种…非常高阶的力量运用方式，只是表现形式…别具一格。”
他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此子，要么是万古罕见的绝世天才，以其独有的方式懵懂地触碰到了某种真理的边缘；要么…就是一个纯粹的、运气好到逆天的疯子。”
“那…学院的态度是？”赵老师小心翼翼地问道。
“观察。”秦守正吐出两个字，“不必干涉，不必鼓励，也不必阻止。由他去闹，由他去说。让事实去证明一切。或许…他那套‘梗能量’假说，能在某些我们意想不到的地方，带来一些…‘惊喜’。”
他关闭了光屏，重新端起茶杯，语气恢复平静：“通知下去，将林小凡的观察等级，从‘丙上’提升至‘乙下’。重点关注其能量波动与特定事件（尤其是其沙雕行为）的关联性数据收集。”
“是。”赵老师心中一震，乙级观察等级已经涉及学院的核心关注对象了。他恭敬地行礼，退出了办公室。
室内恢复了寂静。秦守正独自坐着，目光望向窗外云卷云舒，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仿佛在推演着某种无穷的可能性。
“情绪…信息…模因…规则…”他低声喃喃，“沙雕救世主？呵…这末世，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而此刻，引发少数人沉思的“风暴中心”林小凡同学，正欢快地奔向学院食堂，一边跑一边和系统讨论晚上是兑换“乌鸦坐飞机”体验卡还是“百分百被空手接白刃”符箓来玩玩，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那套胡说八道，竟然真的被一些人听进去了一点。
对他来说，思考未来太遥远，赚够当下的梗能量，换点好玩的技能，保护好身边的人，顺便在末世里开开心心地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救世？那当然是…顺便的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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