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兵道：
“这份稿子一共有十份复印件，你手里的这一份是原件，这份稿子来自中方江苏地区一位姓王的数学天才，他把这份反证黎曼猜想的稿子交给了克雷数学研究所，有多名数学领域的大牛已经秘密看过这份稿子，包括爱德华· 威滕和格里高里?佩雷尔曼等数学领域的大人物，他们认为这份稿子很有意思，可是里面有一个证明点出现了一个难以觉察的细微漏洞。威滕先生找到这个漏洞花费了三个小时。而教皇所中意其他的天才选手里，最快的人用了两个小时十三分发现了这个漏洞。主教希望你能够找出这份反证里的漏洞，从而证明你的能力……”
卫兵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就已经翻开了这本厚达三百多页的证明稿，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将书页迅速地翻转。我的视线迅速地凝定在了一张接着一张迅速闪过的书页页面上，那每一页内一闪而过的模糊文字仿佛变成了跳动的音乐符号，开始在我的脑海里手牵着手欢快地舞蹈，而不再是毫无生命的僵硬文字。
将书页像是点钞机点钞般快速翻动一遍后，我看向了眼前的卫兵，然后把稿子丢给了他，道：
“可以把这份稿子丢进垃圾桶里了，何止是一个漏洞，分明有五个。第124页第六行mostowski 坍塌定理，第188页的第三个公式对同构的传递模型的证明，第242接243页的素数定理表达式以及第268页的对数积分函数的近似值和素数定理函数的关系的证明也出现了漏洞。在我看来，这玩意儿就是一纸垃圾，毫无价值。不过，在错误数量上，你们也撒谎了吧？”
卫兵错愕地看了一眼手里的书稿，然后看向了我，道：
“这个……神无月先生，事实上，按照主教的要求，我们的确是撒谎了，按理来说，这里面的漏洞，其实是三个，只是……我们没想到，你居然会找出五个。”
我笑了笑，道：
“那么，这样足够满意了吗？”
卫兵定了定神，面色重新变回了沉肃，道：
“简直不可思议……神无月先生，你的确是展现出了让人吃惊的能力，你刚才所说的页码之中，有三个是完全对的上号的。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是不敢置信。因为这份稿子的页码是临时打乱的，不存在提前被人偷看记忆的可能性。但是，神无月先生你刚才展现出的，仅仅只是你的能力而已。而根据主教的意思，想要让你成为瓦蒂卡努斯的国民，并且成为唯一的选手的话……”
“还需要测试我的忠诚度，对吧？”我歪了歪脖子，道，“毕竟也不能排除我是其他国家派来的间谍，故意让瓦蒂卡努斯输的可能性啊。”
“这……”卫兵的表情有些凝重，“没想到神无月先生你会直接说出来。但是，的确是这个意思。虽然您的能力足够惊人，但是如果您并不忠心的话，那么，我们也是不能让你参赛的。”
我笑着道：
“那很简单，只要在参赛之前对我进行信息完全隔离，同时蒙上我的眼睛，遮住我的耳朵，让我完全不知道比赛对手的国籍就可以了。如果不知道比赛的对象的话，那么，就算我是中方来的间谍，但是如果比赛的对手也有可能是中方选手，对吧？在不知道对手是谁的情况之下，每一场比赛，我都必然全力以赴，甚至灭了自己的国家也不是没有可能，不是么？”
卫兵道：
“但是也不能排除你第一场比赛就不论对手是什么国家都故意输的可能性。”
“那也很简单。”我笑着道，“只要你们瓦蒂卡努斯的人全都和意大利签订输前享有意大利国籍的协议，变成双国籍就行了，瓦蒂卡努斯的总人口不超过一千，而不像意呆那样有六千万的人口。想要这点数量的国民在三天时间内加入意大利国籍，在工作量上完全不是什么难事。而一旦发现我有故意输的可能性，你们还可以放弃瓦蒂卡努斯的公民权，立刻加入意大利，这样，你们就变成了意呆的国民，至少性命无忧不是么？至于意大利那边，你们只要把瓦蒂卡努斯尽可能多的公民权限给政府和其他重要人物，让那些政府官员也有双重国籍，那些高层多一张免死金牌，自然也会答应你们的条件，不是么？”
“这……”卫兵没想到我会提出这样的条件，他稍微想了想之后，道，“双国籍的事我们还没有思考过。但是我会向主教说明的。”
“尽快吧，我可没有耐心浪费时间。”我耸了耸肩道。
卫兵点了点头，道：
“好的……还有，这位小姐也是来代表参赛的吗？”
“她不是，她只是我的女仆。”我随口说道。“来照顾我起居的。”
“啊哈！？神无月你说什么！？”听到我的话，叶静雯勃然大怒，挽起袖子就想和我评理。而一旁的卫兵则是似有所悟地道：
“明白了。那么，请先上我们的车吧。”
“不，西斯廷教堂距离这里不远，也就二十分钟的步行路程。我们自己走着去就行。瓦蒂卡努斯可没有多大。”我淡淡地道，“一路上顺便看看风景，聊聊天。”
面对我的提议，卫兵们面面相觑，利用手机汇报后，最后也还是同意了我的提议。
“给我安排好房间，顺便给我找有备用电路的房间。”我说道，“为了让瓦蒂卡努斯投降，不排除意大利方面切断瓦蒂卡努斯电网进行资源控制胁迫的可能性。”
卫兵微微一愣，然后道：
“我们明白了。”
“那我们走。”我用粤语道。
“什么？”卫兵一愣。
“没什么，我的意思是，走吧。”我耸了耸肩，用英语重复了一遍。
于是，接下来我就和叶静雯结伴同行，在一圈卫兵的护送之下，向着西斯廷教堂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我用粤语和叶静雯交流着，这些卫兵就算能够听懂普通话，也无法听懂粤语。
当我用粤语提示叶静雯用粤语交流时，叶静雯不敢置信地看着我，惊奇无比地道：
“你还会说我老家的粤语，神无月？”
“只要是地球上的，我什么语言都会。”我懒洋洋地道。
“呵呵！”叶静雯嘲讽地看了我一眼，道，“鸟语会吗？”
“除了灭绝的渡渡鸟之类，全世界一百五十六个科九千多种鸟类的鸟语，我应该都会吧。”我双手枕着后脑勺，随意地回答道。
叶静雯错愕地看着我，满脸的不信。
她狠狠地拧住了我的耳朵，道：
“算了，不跟你瞎掰扯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啊。还说我是你的女仆，信不信我让你血溅当场啊？”
“当然不信，”我说道，“我们温柔娴淑、静若兔子的叶大小姐怎么可能做出这么暴力的事来呢？又不是心机腹黑的叶卡捷琳娜二世女王陛下，是吧？”
“我看你是真的欠揍。”叶静雯噼里啪啦地揉着拳头，恨恨不已地道。
“算了，说正经的。”叶静雯从濒临暴走的状态恢复了过来，道，“你刚才说的什么双重国籍，代表瓦蒂卡努斯参赛，都是认真的吗？意呆的人会允许瓦蒂卡努斯的人转过去？”
“至少瓦蒂卡努斯这边会拼了命得争取国籍的。”我说道，“瓦蒂卡努斯常住人口都没超过六百，不是那种人口数千万上亿的大国，想转过去太容易了。而且意呆国内可是有着大量的天主教信徒，要是意大利政府不接受，那么那些信徒可是会闹事的。从这方面来说他们也没有不接受转国籍的理由。”
“可是……为什么是瓦蒂卡努斯呢？罗马城内有那么多大使馆，为什么你偏偏选择了瓦蒂卡努斯？”
“笨蛋，自然是因为瓦蒂卡努斯人少啊。”我笑着道，“从概率的角度来说，其他人口众多的国家人才辈出，一定程度上并不缺乏人才，就算能接纳我，也不会那么迅速。”
叶静雯一愣，道：
“这么说，倒也对哦……可是，你为什么不回国呢？你能代表中方出战的话，国内也一定会很高兴的吧？”
我笑着瞥了叶静雯一眼，道：
“叶大小姐，你太天真了。如果回了国内，那么，我就只是一件为政府工作卖命的工具而已。国家或许开出的条件会很不错，但是，主导权可未必会到我的手上。队伍的组成，比赛的安排，国家间的布局对策，都由国家机器掌控而不是在我手里。但是在瓦蒂卡努斯这种求贤若渴的小地方，那可就好办了。”
叶静雯秀眉一跳，她轻轻捋了捋耳侧的长发，长叹了一声，道：
“真是对你绝望了。你就这么不相信你的祖国吗？”
“不不不，不要弄错了，叶大小姐，不是不相信祖国。而是……”我缓缓地转头，用沉静的目光看着叶静雯，淡漠地道，“我不相信任何人。对我这种喜欢把自己自诩为高功能反社会人格的聪明人来说——他人即地狱。”
就像是触电一般，叶静雯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她的眼中隐隐间，似乎有水光和火光交织隐动。
“不相信任何人……那么，你也不相信我咯？”叶静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道。
“不，”我摇了摇头，笑道，“我当然相信你。因为人类哪会有你这么笨，在我眼里，你只是可爱的小兔子啊。”
说着，我仰天长笑了起来。
“神——无——月！”听到我的回答，叶静雯双手紧捏，脚尖踮起，暴跳如雷，但是嘴角却是浮现出了一丝不知道是怒还是笑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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