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目而视的硕托松开手，随后冷哼一声，踩在枯枝败叶上，吱嘎作响，虚张声势和试探是真。
因为他恐惧，分辨不出真假。
也明白。
只要走错一步，必定摔得粉身碎骨。
但皇太极的圣旨却不似作假，他自认为范文程没有胆量伪造圣旨，封王之事十有八九为真。
不过…
选择往往最折磨人，尤其是抉择生与死的时候。
硕托也逃不过这条铁律，此刻内心深处彷徨又纠结。
“贝子爷，机不再失，失不再来，慎重考虑，一念之差，将会万劫不复，虽然现在大清节节败退，您可别忘了去往关内的十几万大军。”
范文程循循善诱。
硕托眼睛微微一眯，随后深深看了一眼范文程，没有任何表态，甩袖离开。
范文程笑了笑：“真是个固执的家伙。”
……
走出密林，硕托换了一身行头，骑上马背，勒紧缰绳，回头看了一眼树叶枯黄，景象萧瑟的密林。
没有迟疑，挥舞马鞭，扬长而去。
在归途中打了两只野兔，又将马匹停在取水的地方，众目睽睽之下，在太子河畔扎了两条肥美的大鱼。
这才慢慢牵着马回营。
然而。
在大门处，正巧遇见李平。
“大哥！”
硕托很远就扯开嗓子大喊，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李平也被这一声喊停了脚步，回头看去，便见硕托牵着马、笑容满面的走过来，马背上挂着的野兔和大鱼，随着马匹走动有规律的晃动。
打野？
李平皱了皱眉。
“大哥，给！”
硕托来到近前，从马背上取下一只兔子和一条大鱼，笑容和煦，讨好之意不在酒。
“谢谢！”
李平接过兔子和鱼，察觉到他有事情难以启齿，索性直接问：“说吧，什么事？”
“哎！”硕托无奈一叹，脸上笑容消失，神情复杂：“皇太极让范文程联系我，想让我做奸细。”
嗯？
李平眉头紧锁，目光如刀，上下打量着眼前之人。
他没想到，硕托会主动坦白，这完全是意料之外。
或许硕托清楚。
这样只会两头落空。
“你能主动坦白，我很开心，恭喜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说到这里，李平提了提手中野兔和大鱼，笑道：“就处罚你一条鱼和一只野兔，回去吧。”
硕托点了点头，没有在言语，牵着马匹缓缓离开。
大门处。
李平驻足望向远处的辽阳城，不屑一笑。
挑拨离间？
策反？
真拿自己当傻子？
看来杀得还是不够多，既然不长记性，那就再杀一批八旗贵族。
随即，李平朝守门的士兵一旁招手，示意他过来。
“大人！”
那士兵小跑过来。
李平轻轻点头，随后吩咐道：“你去告诉硕托，让他带几百辫子贵族去辽阳城外，由他亲自主刀。”
“是，大人！”
看着士兵离去的背影，李平嘴角翘起一抹冷笑，暗道：“皇太极，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策反硕托。”
……
三日后。
辽阳城外。
数百八旗贵族，像牛羊一样被赶到一处空地上。
他们手脚被铁链锁着，每踏出一步，铁链都会叮当作响。
与往日高高在上，视汉人为草芥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此刻。
辽阳城头上，人满为患。
这些人身着华丽，一眼看去，便知非富即贵，然而事实也确实如此，他们绝大多数人属于大清最顶尖的贵族。
大清掌舵人：
皇太极也赫然在列。
“怎么会…”
范文程双手撑在城垛上，望着持刀立于众人身前的硕托，满脸不可置信，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当中。
一旁站着的皇太极，斜眼看向失态的范文程，也不由气愤，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证，硕托必反李平。
可…结果却是如此。
相比皇太极和范文程，最坐立难安的属礼亲王代善，此刻双手紧紧攥着，脸色十分难看。
要知道，几百贵族之中，或多或少与城头上这些人有关系，而硕托亲自主刀，城头上的贵族会怎么看？
说实在是，这就是将代善架在烈火上炙烤。
即使众人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他们不敢向李平发泄，最后只能将怒火倾泄到代善身上。
作为大清宗室亲王之首，代善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此刻，他只恨自己没能将硕托早早杀死。
城外。
李平独自一人骑马到城下，再次与皇太极遥遥相望。
“哟，老狗，怎么，想策反我的人？”
声音很大，城头上所有人都听见了。
然而。
皇太极并未勃然大怒，反而淡淡一笑：
“朕曾认为漠南蒙古是最强大的敌人，朕平了察哈尔部，朝鲜又成了大清心腹之患，朕便征服朝鲜，后来民族矛盾成了朕最大的敌人，朕便推行满汉一体。”
“一个个敌人倒在朕的面前，现在你又成了朕的心腹大患，前所未有强大的敌人。”
“但朕同样会击败你，踩在你的尸骨上，坐上紫禁城的皇位，成为你们汉人的皇帝，这是天意。”
说到这里，他抬手指向城墙下的李平，声如洪钟般咆哮。
“你要逆天而行吗？”
卧槽泥马！
李平直接傻眼，他惊讶的发现，皇太极嘴巴特别能哔哔赖赖，说起话来一套接一套的，气势汹汹。
反观自己，像极了地痞流氓。
玛德！
气场不能输！
“贤弟，给我带一个人过来。”
硕托明显愣了一下，回过神来，不敢怠慢，忙不迭拖拽着一个人来到李平身旁。
李平滑下马背，在无数目光注视下，夺过硕托手中长刀，唰的一刀，一颗人头抛反，一具无头尸体瘫软下去。
“爽，太爽了！”
接着，李平回头看向脸色阴沉如水的皇太极。
“你不是牛逼吗？现在老子杀你贵族，你能怎么的？我艹#*#*#*”
一口气连骂数十句后，李平只觉身心舒畅。
在接连喘气之后，他继续道：“老狗，有种出城，老子没有一箭射死你这条老狗，简直苍天无眼。”
“李平，你欺人太甚。”
皇太极此刻也无法保持帝王威严，实在是李平每一句，都像往伤口上撒盐。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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