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慕承瑾猛地一僵,那双清亮的桃花眼微微睁大,像是被什么噎住了喉咙,白皙的面颊瞬间飞起两抹不易察觉的红晕,随即又强自压下,化作一丝窘迫。
萧珩并不想把他逼得太紧。为时尚早。
他看似平静的移开视线,目光落在窗棂透进的细碎光影上,掩口轻咳:“咳,是珩失礼了。今日令妹,倒是为慕茗茶毒案提供了一个极要紧的线索——席蓉烟。”
他顿了顿,将白日里与慕知柔的简短交谈道出,慕知柔警觉的心神也稳了下来,但对萧珩的防备却更甚。
自己跟他说过什么,自己当然是清楚的。
看着萧珩一本正经的样子,慕知柔心下也偷偷想笑,但因为那已然提升的戒备心,使得慕知柔无暇玩笑,她愈加细微地观察着萧珩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萧珩提及席蓉烟与赵元朗之间那层隐秘的利益勾连时,语气沉凝:“此事我亦早有耳闻,只是苦无实证。”
“席蓉烟此人,看似柔弱,实则心机深沉,与赵元朗沆瀣一气。若能从此处入手,或许真能撕开茶毒案的重重迷雾,揪出那幕后主使。”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那是大理寺卿面对案情时的本能。
话锋一转,萧珩的目光重新落回慕承瑾,带着真切的关切:“慕兄,你的伤势……可好些了?”他边说边身体前倾,“那晚仓促,包扎得甚是潦草,让我看看伤口愈合得如何?”
未等“慕承瑾”回应,萧珩已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那只手腕。
入手瞬间,他微微一怔。
掌中的手腕纤细异常,即使隔着袖袍的布料,也能清晰感受到其下骨骼的玲珑。
那露出的半截手指,更是出乎意料的瓷白细腻,修长如削葱根,指甲泛着健康的淡粉色光泽,柔若无骨,与他记忆中习武男子应有的粗粝指节或厚实掌心截然不同。
那日夜色昏暗时未曾留意,此刻在明亮的光线下,这双手竟美得惊心,仿佛上好的羊脂白玉精心雕琢而成。
萧珩心头掠过重重异样,几乎是脱口而出:“慕兄这手……”
他顿了顿,似是有意让自己看上去是带着几分真诚的赞叹和一丝困惑,“倒是比许多闺阁女子的手,还要更精致好看几分。”
此言一出,空气彻底凝固了。
慕知柔,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心跳如擂鼓。
完了?——大理寺卿侦查的手段,可真是,刚柔并济。
要跟他摊牌吗?还是……嘴硬死不承认?……
思忖间,萧珩掌心传来的冰凉透过广袖寒浸着她的肌肤,她猛地将手腕从萧珩掌中抽回,动作快得带起一阵微风。
随即强作洒脱地朗声一笑,试图掩饰慌乱:“哈哈,萧兄说笑了!不过是一双侍茶又握刀的手罢了,粗陋得很。这点小伤,养几日便无碍了,萧兄不必挂怀。”
她刻意将“握刀”二字咬得重些,仿佛在强调什么。
萧珩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
看着对方略显僵硬的笑容和迅速藏回的手,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言行实在有些唐突。无论慕氏兄妹藏着什么秘密,慕承瑾的救命之恩却是真真切切的。
他尴尬地摸了摸刀削般高挺的鼻梁,讪讪道:“是珩孟浪了。慕兄无事便好。”手心仿佛还残留着“慕承瑾”腕间的温热。
不知不觉,日影西斜。
萧珩谈兴正浓,抚掌提议:“慕兄,今日相谈甚欢,实乃人生快事!茶水果子虽好,却少了些烈性。不如移步,由萧某做东,我们去鸿香楼痛饮几杯如何?也让萧某好好答谢慕兄那夜的援手之恩!”
他目光灼灼,带着不容拒绝的热情。
慕知柔心中微紧——就你这弱不禁风的身子,还要“痛饮”?难不成你是想让我把你送走吗?朝廷命官戗于酒桌,那共饮之人可就是难辞其咎啊!萧珩你该不会跟他们是一伙的吧!
但慕知柔也就是如此想想,聊以自嘲,也暗自嘲笑嘲笑萧珩罢了。她当然知道萧珩不可能是跟构陷慕家的人一伙。但他此举,也必有所图!
而饮酒……这于她而言……不止是有一点风险。
但看着萧珩真诚期待的深褐色眸子,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若他执意试探,不如将计就计。
她暗自告诫自己需更加谨慎。
面上却露出男子都鲜有的俊美又爽朗的笑容:“萧大人盛情,承瑾岂敢推辞?恭敬不如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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