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门前的祭坛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血腥味，朱雪将昏迷的沐清歌绑在中央的石柱上，手中的魂玉泛着妖异的红光，映得她半边脸狰狞如鬼。黑雾在她脚边翻滚，如同活物般舔舐着地面的血迹。
\"快了...就快了...\"她癫狂地笑着，声音尖利得像指甲刮过玻璃，将魂玉狠狠按在沐清歌心口，\"圣女大人即将归来！三界门开启，天下就是我们的了！\"
魂玉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融入沐清歌体内。她痛苦地弓起身子，银牙咬得咯咯作响，双眼猛然睁开——左眼冰蓝如深潭，右眼赤金似烈火，两种光芒在瞳孔中疯狂交织！
\"娘...亲...\"她艰难地挣扎着，铁链在石柱上勒出深深的印痕，声音却突然变成了沐雨桐清冷的语调，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朱雪欣喜若狂，\"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拜：\"恭迎圣女大人归来！属下已按您的吩咐，集齐了开启三界门的祭品！\"
\"沐清歌\"冷冷扫视四周，目光落在那些被黑雾缠绕的活人祭品上，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玄阴子呢？让他滚出来见我。\"
\"大人他...\"朱雪刚要回话，突然被\"沐清歌\"扼住咽喉，那只手冰冷得像铁块，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颈骨。
\"废物！\"沐雨桐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留你何用？\"
朱雪惊恐地发现，自己体内的子母蛊正在疯狂躁动，仿佛要破体而出——竟是被对方反向控制了！她艰难地抬起手，指向三界门旁的高台上：\"在...在维持三界门的稳定...\"
高台上，玄阴子正站在阵法中央，双手结印，每念一句咒语，就有一个活人被黑雾吞噬，三界门便震动一分，门缝中的魔影也愈发清晰。
**（记忆流失）**
颠簸的马背上，凌九霄猛地睁开眼睛，头疼得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他茫然地看着四周飞速倒退的树木，喃喃道：\"师父...沐清歌呢？她没跟我们一起吗？\"
楚逍遥勒住缰绳，神色凝重地看着他：\"她被玄阴子抓去三界门了。你刚才在寒潭边觉醒了仙魔血，还记得吗？\"
\"我刚才怎么了？\"凌九霄揉着发疼的太阳穴，眼神空洞得可怕，\"还有，沈星月哪去了？她不是说要跟我们一起去救人吗？\"
楚逍遥与身旁的女子对视一眼，皆是忧心忡忡。那女子半边脸颊覆盖着青金色的龙鳞，左眼已变成竖立的金色瞳孔，正是半龙化的沈星月。她叹了口气，声音嘶哑得像是磨砂纸擦过木头：\"我在这，傻子。\"
凌九霄瞪大眼睛，像是第一次见到她般：\"你...你的脸！这是新出的妆容吗？虽然挺酷的，但看着有点疼...\"
\"别大惊小怪。\"沈星月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龙鳞随着她的表情开合，渗出细密的血珠，\"比起这个，你先告诉我，你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当然！我是凌...\"凌九霄突然卡壳，嘴巴张了半天，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我...我叫什么来着？是张三还是李四？\"
楚逍遥心中一沉——仙魔血觉醒的代价终究还是来了，记忆正在飞速流失！
\"你叫凌九霄。\"沈星月突然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力道大得让他差点从马背上掉下去，\"九疑派最不靠谱的弟子，偷喝师父的酒，抢师弟的鸡腿，最爱偷看姑娘洗澡的登徒子！\"
凌九霄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对！我还偷看过白芷薇...\"说到这里，他突然愣住，眉头紧锁，\"白芷薇是谁？听起来像个姑娘的名字，我认识她吗？\"
沈星月的眼眶瞬间红了，龙瞳中闪过水光：\"就是沐清歌体内的另一个魂魄，那个总爱拿银针扎你，说话凶巴巴的药罐子，你之前还说...\"
\"我想起来了！\"凌九霄突然欢呼一声，拍着大腿，\"是那个凶巴巴的药罐子！她做的黄连汤比黄连还苦，每次都逼我喝，说是什么良药苦口！\"
楚逍遥暗自松了口气，轻抚胡须：\"还好，重要的记忆还没完全消失。\"
\"那我们快去找她啊！\"凌九霄突然变得急不可耐，拽着缰绳就要催马，\"要是去晚了，她肯定又要拿银针扎我了！\"
沈星月看着他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又气又笑，龙鳞下的脸颊泛起红晕：\"放心，她扎你的时候，我帮你按住她的手。\"
**（三界门之战）**
三界门前黑雾翻腾，如同沸腾的墨汁。玄阴子站在门侧的高台上，双手不断结印，每将一个活人投入黑雾，门扉就震动一分，门缝中伸出的黑色触手也更多一分。
\"住手！\"凌九霄飞身而至，九疑剑在阳光下划出金色弧线，直取玄阴子咽喉，\"老阴比！快放了沐清歌！\"
玄阴子冷笑一声，随手一挥，黑雾化作巨大的手掌拍来，掌风带着蚀骨的寒意。凌九霄竟不躲不闪，剑锋金芒大盛，硬生生将黑雾手掌劈成两半！
\"咦？\"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挠挠头，\"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早知道刚才在马背上就跟师父比划比划了。\"
玄阴子眯起眼睛，假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仙魔血完全觉醒了？有意思...看来沐雨桐那女人的禁术还真成功了。\"他突然指向祭坛，\"不过你确定要跟我打？不看看祭坛上是谁吗？\"
凌九霄转头望去，只见祭坛上的\"沐清歌\"正缓缓将手伸向三界门，她的指尖每靠近一寸，门缝中的魔影就躁动一分，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
\"药罐子！\"凌九霄大喊，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醒醒！别碰那扇破门！\"
\"没用的。\"玄阴子狞笑着，双手结出更复杂的印诀，\"沐雨桐的残魂已经完全掌控了那具身体，现在的她，只想打开三界门，让魔族降临...\"
话音未落，\"沐清歌\"突然僵住，悬在半空的右手剧烈颤抖。她艰难地转过头，左眼的冰蓝色如同燃烧的火焰般剧烈闪烁：
\"凌...九霄...\"
是白芷薇的意识在挣扎！她的嘴角溢出鲜血，显然与沐雨桐的残魂争夺控制权让她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凌九霄不顾一切地冲向祭坛，九疑剑舞成金色光幕，劈开挡路的黑雾。玄阴子身形一闪，拦在他面前，黑袍一挥，无数毒针带着破空声袭来：\"想救她？先过我这关！\"
两人瞬间交手数十招，金色剑光与黑色雾气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凌九霄渐渐落了下风，他的招式越来越凌乱，额头上冷汗直冒——脑海中的记忆正在飞速流失，刚刚还熟悉的剑法，此刻却变得无比陌生。
\"师父！\"他急得大喊，被玄阴子一掌拍在肩头，踉跄后退，\"帮我拦住他！我快记不清剑招了！\"
楚逍遥刚要上前，三界门内突然伸出无数黑色触手，如同灵活的毒蛇，将他死死缠住！触手越收越紧，勒得他骨骼咯咯作响。沈星月怒吼一声，龙爪撕裂空气，想去救援，却被朱雪带着十几个黑衣人围住，根本无法靠近。
凌九霄彻底陷入绝境——前有玄阴子步步紧逼，后有不断涌出的魔影，而祭坛上的\"沐清歌\"已经将手按在了三界门上！门扉剧烈震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随时会完全开启！
\"不！\"凌九霄双目赤红，体内的仙魔血疯狂燃烧，皮肤下浮现出金色的血管，\"给我住手！\"
金光冲天而起，将整个祭坛都笼罩其中。他的皮肤开始龟裂，鲜血刚从伤口渗出就被蒸发成血雾——这是透支生命强行催动仙魔血的征兆！
**（以吻封缄）**
就在凌九霄即将油尽灯枯，身体如同碎裂的瓷器般即将崩塌时，一道银光突然从\"沐清歌\"体内射出，如同流星般精准地命中他的眉心！
是白芷薇的银针！她的意识暂时夺回了控制权，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白痴...谁准你这么拼命的...\"
她挣脱锁链，飞身而下，在万千魔影的嘶吼中抱住摇摇欲坠的凌九霄，踮起脚尖，吻住了他的唇。
凌九霄瞪大眼睛，大脑一片空白。这个吻带着苦涩的药味，像极了当归混着黄连的味道，是他最熟悉的味道。
\"记住这个味道...\"白芷薇含泪轻笑，泪水滴在他的脸颊上，滚烫而苦涩，\"要是敢忘记...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凌九霄龟裂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那些流失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回脑海：温泉里的打闹，药王谷的疗伤，寒潭底的另一个自己...所有画面都清晰无比。他手腕上的金色剑痕与白芷薇锁骨下的印记同时亮起，交织成一张巨大的金色光网，将整个三界门牢牢罩住，暂时封印了那些蠢蠢欲动的魔影！
玄阴子见状暴怒，双目赤红：\"不！我的大业！\"他凝聚全身功力，一掌拍向白芷薇后背，黑色的掌印带着毁灭性的力量！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用身体硬生生挡下了这一击！是完全龙化的沈星月！她此刻已经完全变成了龙形，青金色的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却在玄阴子的掌力下寸寸剥落！
\"沈星月！\"凌九霄目眦欲裂，想去扶她，却被白芷薇死死拉住。
沈星月倒在血泊中，巨大的龙身渐渐缩小，变回人形，龙鳞从她身上一片片脱落，露出底下血肉模糊的躯体。她艰难地掏出三枚骰子，放在掌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摇晃着：\"赌...赌最后一把...\"
骰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赫然是三个六点朝上。
\"看...我赢了...\"她看着凌九霄，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眼中的龙瞳渐渐失去神采，\"这次...赌注是你的命...\"
说完，她的手无力地垂下，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三界门前一片死寂，只有玄阴子不甘的怒吼和三界门被封印时发出的闷响。凌九霄紧紧抱着白芷薇，看着地上沈星月的尸体，泪水无声地滑落。他知道，这个总是爱跟他赌钱、毒舌却善良的姑娘，用自己的命换来了他们的生机。
白芷薇轻轻擦去他的眼泪，声音带着颤抖：\"我们...不能让她白死。\"
凌九霄点点头，握紧了手中的九疑剑，金色的光芒再次在他眼中亮起。他知道，战斗还没有结束，玄阴子还在，三界门的威胁还在，他们必须带着沈星月的那份，继续走下去。
而在祭坛的阴影处，一道微弱的红光闪过，朱雪的身影消失在黑雾中，没有人注意到，她手中握着半块破碎的魂玉，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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