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疏白利落收起剑,地上躺着七八个哼哼唧唧的山贼。
立予珩立刻凑上去挨个踹屁股:“让你们抢我们!知道这位是谁吗?江湖第一酷哥!”
疏白阴阳道:“………你倒是会给我封号。”
立予珩只当是在表扬他,骂得更欢了。
“尤其是你!那个秃头!就你瞪得特别凶!”
被指着的秃头山贼委屈巴巴:“俺只是天生大小眼……”
疏白轻嗤一声,转身去翻搜散落一地的行囊:“眼睛大小是天生,脑子不好可是自作孽。”
立予珩屁颠屁颠跟上,突然眼睛一亮:“等等!少侠!这伙人肯定有藏宝库!”
疏白猛然回头。
两人目光相撞。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
半刻钟后,两人蹲在贼窝地窖里对着满箱金银发呆。
“见者有份!”立予珩一把抓起金元宝就往怀里塞,“你六我四……不对你七我三……要不你八我二?”
他一边说一边偷瞄疏白的脸色,手上动作不停。
疏白按住他蠢蠢欲动的手:“住手,赃物要上交官府的。”
“哎哟,大傻春,上交什么呀!”立予珩痛心疾首,“我们这是替天行道!按江湖规矩,这叫战利品!”
见疏白不为所动,他忽然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其实……我刚想起来,我可能是微服私访的钦差大人!现在特许你没收这些赃款!”
切。
假正经。
难道是怕在他面前掉面子?
那行,
他这么一说,不就光明正大喽!
和他装什么啊……
疏白默默举起剑鞘,眼神坚定地像是要入党:
“那我现在就替皇上清理门户,砍了这个招摇撞骗的假钦差。”
立予珩表情瞬间凝固。
坏了。
这是个真正经。
“好好好上交上交……”
他不情不愿地撇嘴,眼巴巴看着金银被收进箱子,“但是至少留点辛苦费吧?你看我刚才多卖力,嗓子都喊哑了。”
“……你喊什么了?”
疏白一脸怀疑人生。
“我给你助威啊!疏白哥哥加油疏白哥哥好棒……”立予珩捏着嗓子学得惟妙惟肖,“要不是我在这儿摇旗呐喊,你能这么轻松解决那些贼人?”
疏白:“………”
他把最后一块银锭扔进箱子,咔嚓一声锁上,语气凉薄:
“再废话连你一起上交。正好让官府看看,这儿还有个自投罗网的傻子。”
他起身背对立予珩,动作行云流水,语气冷若冰霜。
可蹲在原地的立予珩一抬眼,就清清楚楚地看见。
那藏在墨发间的耳朵,正泛着可疑的红晕。
…
路上经过城镇时,立予珩盯着糖画摊子走不动道。
“少侠——”他拖长调子。
“没钱。”疏白目不斜视。
“你怀里还揣着刚领的剿匪赏银呢!”
“呵。那是路费。不是喂猪费。”
立予珩突然捂住胸口,声音颤巍巍:“坏了……我怕是得了种不吃糖画就要死的急症……”
疏白脚步不停。
“真的!你看我脸色都发白了!”立予珩小跑着追上来,“医书上说这是糖分缺乏症!”
“哪个医书说的?”
“《立予珩医经》!”
疏白冷笑一声:“那《疏白药方》里写了,这种病,多半是闲出来的。”
不过最后,他还是掏钱买了支糖画,塞进立予珩手里:
“吃你的,别嚎了。”
立予珩拿着糖画,嘴翘了翘。
他举着龙形糖画得意洋洋:
“看,像不像你?”
疏白眉头紧锁,发出了灵魂三连问:“我长得这么扭曲?你不仅脑子撞坏了,眼睛也跟着一起瞎了?没话找话啊你?”
“这是艺术夸张!你懂什么…”立予珩舔着糖画含糊不清,“对了,你接下来去哪?”
“……除恶扬善。”
“好好好!这次我要当主力!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结果遇到下一伙土匪时,立予珩躲在疏白身后喊得比谁都响:
“我警告你们!我家少侠可是江湖第一剑客!识相的赶紧跪地求饶!还能留条活路!”
土匪头子被他嚷得心头火起,举着刀猛冲过来。
眼看刀锋将至,立予珩极其迅速地蹲下身。
他双臂一伸抱住了疏白的大腿,直接把脸埋在他后腰衣料里,声音闷闷地传出,带着一丝可怜:
“少侠保护我!”
一阵干脆利落的剑鸣与风声过后,土匪已躺倒一地。
疏白垂眸,用脚尖轻轻踢了踢仍赖在自己腿边的大型挂件,语气里满是讥诮:
“这就是你说的,‘当主力’?”
立予珩这才慢悠悠地松开手,站起身,悠哉地拍打着衣袍上的灰尘。
脸上不见半分尴尬,反而绽开一个纯良又无辜的笑容:
“精神支持也是支持嘛!你没发现吗,我喊完之后,他们动作明显都慢了一拍,给你创造了多少出手良机?”
“那是因为,”疏白收剑入鞘,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精心营造的假象,“你在他们耳边尖叫,震得他们集体耳鸣了,好吗?”
立予珩眨了眨眼,嘴角那抹笑意更深了,带着一丝狡黠,仿佛在说:
效果达到了,不就行了?
疏白盯着立予珩那张笑得过分灿烂的脸,眉头越皱越紧,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眼睛抽什么风?挤眉弄眼的,丑死了。”
立予珩疯狂眨着眼睛,试图传递某种暧昧信号:“看不出来吗?我在对你放电。”
“放电?你确定不是面部神经抽搐?建议找个大夫看看。”
“这是魅力!魅力懂吗!”立予珩凑近几分,继续眨着眼,“多少姑娘就吃这套。”
疏白默默后退一步:“她们是看你可怜吧。”
“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
“别在那叽里咕噜了,快去医馆吧你。”
疏白嫌弃地朝他扇了扇手。
立予珩气结,一把拽住他手腕:“你仔细看看!这么好看的眼睛你舍得送医馆?”
疏白被迫与他对视几秒,突然抬手按住他眼皮:“别动,你眼里有东西。”
“真的?是什么?”立予珩顿时紧张。
“眼屎。”
立予珩:“………”
狗了个巴子,他还以为要接吻呢。
疏白的手还覆在立予珩的眼睛上,指尖下的皮肤温热,能感受到对方长睫轻颤带来的细微痒意。
那句“眼屎”脱口而出,纯粹是为了掩盖自己突如其来的慌乱。
刚才立予珩拽着他,非要他仔细看看那双眼睛时,他猝不及防地撞入了那片过于明亮的眸光里。
那里面映着天光,映着云影,更清晰地映着他自己微怔的脸。
一种陌生的情绪毫无预兆地撞上心口,让他呼吸一窒。
他本能地想要移开视线,仿佛再多看一秒,某种精心维持的壁垒就会崩塌。
所以他抬手遮住了那双过分扰人心绪的眼睛,用一个粗俗的借口粉饰太平。
可指尖却不受控制地泄露了秘密,正微微颤抖着。
立予珩的眼睑很干净,根本没有什么眼屎。
他只是……只是突然不敢再看了。
胸腔里那颗东西,正不合时宜地,剧烈地跳动着。
像是在无声地控诉着一个他尚未准备好承认的事实。
就在这思绪纷乱的当口,一个冒失的行人匆匆从疏白身后擦过,不轻不重地撞了他的肩膀一下。
疏白本就心神不宁,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撞得脚下微一趔趄。
那只原本只是虚虚按着立予珩眼皮的手,被这撞击一带,不受控制地滑落。
而他整个人也因这惯性,直直地朝着立予珩的方向倒去。
距离在刹那间被吞噬。
立予珩只觉得眼前遮挡的手掌骤然消失。
随即,疏白那张骤然放大的脸便占据了他全部的视野。
一切仿佛被放慢了。
带着皂角清冽气息的墨发从他颊边扫过,微凉。
紧接着,疏白的脸颊与他自己的轻轻一擦。
温热细腻的皮肤相触,激起一阵微不可察的战栗。
一瞬间,双方都屏住了呼吸。
那触感稍纵即逝,快得如同错觉。
立予珩显然也没料到这变故,下意识伸手想去扶疏白。
但疏白已凭借极好的腰力,猛地向后撤开,重新站稳。
他迅速别过脸,只留下一个绷紧的侧颜线条和那从耳根悄然蔓延至颈侧,连衣领都遮掩不住的薄红。
立予珩愣在原地,眨了眨眼,方才擦过的脸颊处仿佛还残留着那抹异常的温热。
他看着疏白堪称狼狈的背影,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喂,疏白少侠,你刚才,是不是偷偷占我便宜啊?”
疏白的背影肉眼可见地更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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