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珩去了前院应付那些惊魂未定的宾客,新房里只剩下我和跳动的烛火。脑子里还在回响着“混沌”和“异数”这两个词,像两根冰冷的针,扎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空间里那张暗金色的“法则页”因为消耗过度,重新变得黯淡,七个自然日的冷却期又开始重新计时。胸口那空落感因为灵力消耗,似乎又明显了些。
麻烦,真是一桩接着一桩。
“家主,”影的声音如同幽魂般在角落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查到了些眉目。那嘶吼的刺客,身上有被秘法催眠和强化过的痕迹,像是死士。他喊出的‘混沌’……不像是临时起意,更像是被植入脑海的某种……指令或者识别信号。背后的人,藏得很深,暂时没揪出尾巴。”
意料之中。能培养出这种死士,还知道“混沌”含义的,绝不是普通势力。
“流言呢?”我更关心这个。
“已经开始发酵了。”影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除了‘妖妃’、‘异数’这些,更多的是在传您……是祸国灾星,说您身负不祥之力,才会引来刺杀,冲撞婚礼,恐对国运不利。一些酸腐文人已经在暗中串联,准备联名上书,请求……请求将您移居别院,甚至……废黜。”
废黜?我嗤笑一声。这才刚拜完堂,板凳还没坐热呢,就想着把我撵走了?动作真快。
看来,光是武力威慑还不够。得让这些人,尤其是那些容易被煽动的平民百姓,闭上嘴,或者……换个说法。
“知道了。让我们的人,也动起来。”我沉吟片刻,吩咐道,“不用去跟那些流言硬碰硬。换个路子……把之前用‘凤元券’平价售粮,稳定了联军动荡时期物价的事情,还有凤家名下的药铺义诊、开设善堂收养孤寡的事,都‘不经意’地散出去。重点突出,我凤轻尘,有钱,但取之有道,用之有方。”
“另外,”我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依旧灯火通明的王府,“去找几个机灵的说书先生,把今天婚宴上,‘摄政王妃临危不乱,以无上神通化解危机,保护王爷与宾客无恙’的故事,编得精彩点,尽快在茶楼酒肆里传开。怎么神奇怎么编,但核心就一个——我凤轻尘,是来‘镇宅’的,不是来‘招灾’的。”
“属下明白。”影领会了我的意思,悄然退去。
舆论这东西,就像墙头草,风往哪吹,它往哪倒。既然有人想用流言把我踩进泥里,那我就把这摊水搅得更浑,看看最后,谁能站在干岸上。
接下来的几天,我安心待在王府“养伤”(主要是恢复灵力和研究那页破纸),任由外面风言风语。夜无珩似乎也在观望,除了每日必要的露面,并不多加干涉,只是看我的眼神,愈发深邃难测。
渐渐地,市井间的风声开始起了变化。
“……要我说啊,王妃那是真神仙人物!你们是没看见,当时那刺客的刀都快砍到王爷身上了,王妃就那么一抬手,喝了一声,嚯!所有兵器,全化了!”
“真的假的?这么玄乎?”
“千真万确!我二舅家的三小子当时就在王府当差,亲眼所见!说王妃身上冒着金光,跟菩萨下凡似的!”
“可我听说,王妃是什么‘异数’,不祥啊……”
“呸!什么异数!那是贵人异象!你不想想,之前联军围城,物价飞涨,是谁家开的粮铺一直平价卖粮?是凤家!是谁家药铺给咱们穷苦人免费看病?也是凤家!这样的活菩萨,能不祥到哪儿去?”
“就是!我看啊,是有些人看不得王爷娶了个又能干又厉害的王妃,故意泼脏水!”
类似的议论,开始在街头巷尾,茶余饭后流传开来。我让隐龙卫和凤家商号暗中推动的“正面形象”,加上那晚婚宴上我“神迹”般的表现(经过说书先生的艺术加工),开始慢慢扭转着舆论的风向。
几天后,一个意想不到的“助攻”来了。
四岁的小皇帝夜宸,在太傅的陪同下,驾临摄政王府,说是来看望“皇叔”和“皇婶”。
夜无珩带着我前去接驾。小皇帝穿着小小的龙袍,坐在宽大的椅子上,脚都够不着地,一张小脸绷着,努力做出严肃的样子,看着有点滑稽。
他先是规规矩矩地跟夜无珩问了安,然后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就落在了我身上,带着几分好奇,几分怯意。
我上前,规规矩矩地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小皇帝眨了眨眼,忽然从椅子上出溜下来,迈着小短腿走到我面前,仰着头看了我一会儿,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卷小小的、明黄色的绢布,奶声奶气,却努力字正腔圆地说道:“皇婶……朕……朕听说前几日有坏人想害皇叔和皇婶,皇婶很厉害,保护了大家。朕……朕赏你!”
说着,他把那卷小绢布塞到了我手里。
我微微一愣,接过展开一看,上面是用稚嫩的笔迹写着的四个大字——万古贤妃。旁边还盖着传国玉玺的印。
万古贤妃?
我抬头,看向一旁神色平静无波的夜无珩,又看看眼前一脸“求表扬”的小皇帝,心里瞬间明了。这哪里是一个四岁孩子能想出来的?分明是夜无珩借小皇帝的手,在给我“正名”,也是在向外界表明他的态度——他认可我这个王妃,谁也别想动。
“臣妾,谢陛下隆恩。”我收起那卷小绢布,对着小皇帝,露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感激和温和的笑容。
小皇帝见我笑了,似乎松了口气,也咧开嘴笑了,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牙床。
这一幕,被随行的官员和内侍看在眼里,很快便传遍了京城。
幼帝亲书“万古贤妃”!
这分量,可比什么流言蜚语重多了。
那些原本还在上蹿下跳、准备联名上书的文人,瞬间哑火。太后的慈宁宫更是紧闭宫门,再无半点声息。
民间关于“妖妃”、“灾星”的议论,迅速被“贤妃”、“女菩萨”的说法取代。凤家名下的商铺,生意反而更好了些,不少人甚至专门跑来,就想沾沾“贤妃”的福气。
我站在王府的花园里,听着狗蛋眉飞色舞地讲着外面的风向转变,手里捏着那卷“万古贤妃”的绢布,指尖感受着上面冰凉的丝滑。
民心所向?
不过是权力和算计包装下的又一重外壳罢了。
夜无珩这一手,既利用了我,又敲打了暗中作祟的人,还顺便巩固了他“辅政贤王”的形象。
一石三鸟。
我抬起手,看着阳光透过指缝,落下斑驳的光影。
贤妃?
这名头,我暂且戴着。
只是不知道,这“万古贤妃”的戏码,又能唱多久。
下一场风波,又会在何时,以何种方式袭来?
我轻轻摩挲着袖中那块代表北疆三成话语权的冰冷铁牌,眼神渐深。
是该,好好想想,怎么用这“贤妃”的身份,和这手里的筹码,做点真正属于自己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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