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神皇那杀猪般的惨叫,还在神狱里回荡,带着万民念力焚身的独特音效,算是给这刚经历过“诛界大阵”洗礼、一片狼藉的神界,添了点背景音乐。挺提神醒脑的。
我站在原本属于轩辕氏、如今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的神宫废墟上,手里掂量着一颗刚从某个小神国宝库里顺来的、能闪瞎人眼的夜明珠。脚下是趴了一地、瑟瑟发抖的旧神遗老。有的还在磕头,有的已经吓晕过去,裤裆湿了一片,啧,神仙的体面,有时候比凡人的遮羞布还薄。
“混沌界主……不,陛下!神界不可一日无主啊!”一个白胡子老得都快成背景板的神只,颤巍巍地抬起头,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旧天已死,新天当立!请您登临天帝之位,执掌三界权柄,我等……我等愿奉您为主,永世追随!”
他这一嗓子,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底下趴着的神仙们立刻此起彼伏地附和起来,嗡嗡嗡跟一群受了惊的苍蝇似的。
“请陛下登基!”
“三界共主,非您莫属!”
“我等愿效犬马之劳!”
我捏着那颗夜明珠,没说话。目光扫过这一张张或惶恐、或谄媚、或藏着不甘却不得不低头的脸。几天前,他们还跟着轩辕氏喊打喊杀,要把我这“下界异数”炼化成渣,如今倒是识时务得很。
天帝?
这名头听着是挺唬人。坐上那位置,意味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也意味着……无穷无尽的麻烦。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比在魔域砍一整天魔族还累。
“呵。”我极轻地笑了一声,声音不大,却让底下的嘈杂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神都眼巴巴地望着我,等着我的“圣裁”。
我把夜明珠随手抛给旁边眼巴巴看着的狗蛋(这小子跟着我偷渡上来,看什么都新鲜),狗蛋手忙脚乱地接住,咧着嘴傻笑。
“天帝?”我慢悠悠地开口,语气里听不出什么喜怒,“你们让我坐,我就坐?那我多没面子。”
底下众神:“……” 表情集体僵住。
“再说了,”我踱了两步,靴子踩在碎裂的神玉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你们这套旧规矩,我看着腻歪。什么血脉传承,什么神格垄断,搞得神界跟个大型家族企业似的,乌烟瘴气。”
我停下脚步,目光落在那个最先开口的白胡子老神身上:“老头,你活了挺久吧?见过不少天帝上位?”
老神一哆嗦:“回……回陛下,老朽……老朽历经三朝……”
“那你说说,以前的天帝,都是怎么选出来的?”我饶有兴致地问。
“自是……自是血脉尊贵,德配其位……”老神磕磕巴巴。
“德?”我打断他,嗤笑一声,“轩辕氏德在哪儿?在拿飞升者当矿奴?在把下界气运当商品卖?”
老神哑口无言,脸色惨白。
“所以啊,”我拍了拍手,像是要拍掉沾上的灰尘,“这位置,我可以坐。但规矩,得按我的来。”
众神面面相觑,不知道我这“异数”又要搞什么惊天动地的名堂。
“第一,”我伸出食指,“天帝之位,能者居之。以后别跟我扯什么血脉,我看不上。设立‘神格考试院’,定期举行神格资格统考。无论出身,无论种族,是人、是妖、是魔,还是你们看不起的飞升者,只要通过考试,证明其能力、心性足以担当神职,便可获取相应神格,录入神籍!”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把底下那群神炸得外焦里嫩。一个个眼珠子瞪得溜圆,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让那些他们眼中的“贱民”、“奴隶”通过考试就能成神?这简直是把他们亿万年来赖以骄傲的根基给刨了!
“陛下!不可啊!”一个穿着华丽神袍、看起来像是某个世家代表的神君忍不住出声,“神格乃天道所赐,岂能……岂能如凡间科举般儿戏!此乃亵渎……”
他话没说完,我目光淡淡扫过去。
那神君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脸憋得通红,后面的话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剩下惊恐的呜咽。
“第二,”我没理会那小丑,伸出第二根手指,“废除一切神只对下界的无偿索取和奴役。下界气运、资源,需以等价之物交换。设立‘跨界监察使’,凡有私占下界、掠夺生灵者,一经查实,无论神位高低,一律剥夺神格,永囚神狱,去跟轩辕神皇做伴。”
我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玩味:“正好,我那神狱空房子还多,欢迎各位踊跃报名,提前占位。”
众神:“……” 冷汗涔涔而下。
“第三,”我伸出第三根手指,环视全场,“组建‘三界议会’。重大决策,如天条修订、大型征伐、资源分配等,需经议会讨论、表决。议员由各界推选代表担任。以后别什么事都指望天帝一个人扛,大家伙儿都出出力,省得累死我一个,便宜你们看热闹。”
议会?表决?众神彻底懵了。这又是什么闻所未闻的东西?神界自古以来就是上位者一言而决,什么时候需要跟“下面”的人商量了?
我看着他们脸上那仿佛世界观崩塌的表情,心里有点好笑。这就受不了了?我还没把“民主投票”、“任期制”那套更狠的搬出来呢,怕一下子把这群老古董刺激得集体心魔爆发。
“大概就这些吧,”我收回手,语气轻松,仿佛刚才说的只是晚饭吃什么,“细节问题,等我心情好了再慢慢补充。总之,一句话——”
我向前一步,站在废墟的最高处,俯视着下方黑压压的神头。
“旧天已死,新天当立。但这新天的规矩,我来定。”
“接受我这三条,我就勉为其难,坐坐这天帝之位,带你们玩玩新花样。”
“不接受……”我咧开嘴,露出一个在众神看来堪比恶魔的微笑,“那你们就继续乱着,我自己玩自己的混沌界去。反正吞了九十九个神国,我家底厚,不怕耗。”
“至于你们……”我的目光再次扫过那些面色惨白的神只,“是跟着新规矩走,寻一条或许更广阔的路,还是抱着你们那套老掉牙的玩意儿,等着被时代……或者被我,彻底淘汰?”
“选吧。”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转身走向废墟深处。狗蛋抱着夜明珠屁颠屁颠跟上,隐龙卫无声地护卫在侧。
留下身后一片死寂,和无数道交织着震惊、恐惧、茫然,以及……一丝被强行撬开缝隙后,隐约透入光亮的复杂眼神。
我知道,这颗石子投下去,激起的绝不会只是涟漪。
是惊涛骇浪。
不过,正合我意。
这天帝之位,就是个烫手山芋,也是个绝佳的……搅屎棍。
正好把这一潭死水,搅他个天翻地覆。
我摸了摸袖中那页暗金色的法则页,感受着混沌界内奔腾的力量。
规矩立下了,钉子也埋下了。
接下来,就该看看,有多少人会上我这艘……看起来不太靠谱的贼船了。
远处,夜无珩那道熟悉的、带着魔神气息的身影,正撕裂空间,朝着这边疾驰而来。
我嘴角微勾。
来得正好。
这“新天条”的第一批“拥护者”兼“试验品”,这不就送上门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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